“韓娘子,請留步。”
沈嶠叫住她。
韓娥英回身,但聽他道:“來而不往非禮也,沈某也有回禮,還請笑納。”
將匣子遞去時,沈嶠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看到的口型無聲說了幾句。
韓娥英臉色變了變,隨即恢複了素日嬌嬌千金的作派,問了沈嶠的住址,才告辭離開。
二人交接匣子的時候,離的極其近,站的遠的還以為她們是在咬耳朵。
藏於暗處的玉生煙震驚於沈嶠寡淡外表下的“奔放”,秉著非禮勿視的原則沒有去看。
當韓娥英走後,他才從暗處現身。
嘖嘖稱奇:“你倒是能耐,出門一趟,便能結識一個韓娥英。此女是泰山碧霞宗趙持盈師侄,武功不咋的,卻虧得有個好爹,讓她能在這都城裏橫行霸道!”
沈嶠:“我瞧著她也還好,不算如何霸道。”
玉生煙:“她美是美,可惜性子令人無法消受,簡直就是趙心月的衣缽傳人!”
“趙心月…是何人?”
“你長年避世,因而不知道。趙心月乃當朝重臣宜陽郡王趙彥深幼女,是曾經的鄴城大姐頭。最後因師尊拒絕了她的表白,所以憤而隱退嫁人,江湖上才沒了她的傳說。”
“表白…是表明心跡的意思嗎?”
“對,這詞是師尊發明的,我也是順便用用。”
“看來晏宗主…是個很有趣的人。”
“那是~”
玉生煙絲毫沒有發現話中稱呼的變換,兀自沉浸在得意中。
而一旁的沈嶠,則笑而不語。
……
小插曲過了三天,便到了預定動手的日子。
玉生煙讓沈嶠在門外等著,自己躍上房梁,悄悄潛進嚴之問的書房。
身形如幽若影,在府中尋了一圈,卻未發現嚴之問及其妻兒的蹤跡。
還真讓他們給跑了?
玉生煙又驚又疑,大惑不解之下直接出府,找到在巷子裏等候的沈嶠。
“是你給嚴之問傳遞的消息?”
沈嶠沒有抵賴:“是。”
“為何?”
“合歡宗與本門素有罅隙,嚴之問又是合歡宗門人,晏宗主想要殺他,也輪不到我置喙。隻是稚子何辜,何必牽連他的妻兒?”
“那麼我想知道,你如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瞎子,到底是如何傳遞消息的?”
沈嶠有些訝然:“你當時就在旁邊監視我,難道沒有看出來嗎?”
玉生煙更驚訝:“你是在藥鋪遞的消息?何時遞的?我竟不知道!”
“我從藥方中取了一些當歸,托韓娥英轉交於嚴之問。他想必是察覺出不妥,便將家小都轉移了。”
得到答案,玉生煙又氣又悔,暗責自己粗疏大意,那樣顯眼的動作都沒發現。
他伸手捏住沈嶠的脖頸,慢慢收力:“你壞了師尊布下的任務,可知會有什麼後果?”
即便被掐住脖子,沈嶠依舊平靜道:“其實…我不是浣月宗弟子對吧?”
玉生煙一愣,鬆開手。
“你怎麼知道?”
沈嶠靠牆站著,解釋道:“自我醒後,腦中便有記憶斷斷續續浮現。對於別莊的一切非但沒有任何印象,你們的態度也令人起疑。我若真是你們的同門,又怎會一點外界的消息都不讓知道?而且我受了這樣重的傷,隻會拖後腿,卻未受到一丁點懲罰,還被派出來執行任務。這一切,完全不合常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