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習《無上功》這十餘年,晏無師已能如當初的方清玄那般望氣,察知禍福吉凶。
當頭領話一說完,他便轉身回望來路,果然瞧見遠方天空充溢著絲絲殷紅之氣,不時還有漆深的黑氣縈繞輪轉。
紅是血煞之氣,而黑則是死氣。
不論哪種氣息,隻要出現一種,都預示著那處會發生不祥之事。
如今這兩道氣息居然同時出現……
晏無師心頭驟沉,若是他能夠瞬移,一定立即回去了。
事實上他的確是這麼做的,撂下倒地的九人,亦放棄追問何人教他們布陣。
足尖微點,便欲向來路飛掠出去。
然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,就在他轉身的刹那,後背空門大開,一把劍破開重重勁風飛來,筆直刺入他的胸膛。
此情此景,令晏無師想起了當年日月山的決戰,被崔由妄一劍刺胸的畫麵。
傳來錐心刺骨的痛楚之時,更帶來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心緒。
痛……
太痛了!
強烈的疼痛如浪濤一波又一波來襲,晏無師卻由此想通一個被自己忽視的疑點。
先前屢次出手偷襲的人故意在自己帳前出現,還又偷襲了一波,目的隻為了把自己引走。
至於引開的目的,自然是方便他的同夥向軍營中的某個人下手。
右手反剪,拔出插在胸膛的長劍,點穴止住湧流噴濺的血液,轉過身去。
仍然沒有看見偷襲之人的影子,神識掃描四周,發現有人正朝著遠方快速奔行,已然跑遠了。
三番五次錯失機會,這回更是著了那人的道,晏無師憤怒更甚,抬腿就要去追。
卻被麵前九人牢牢圍困,還是那名頭領說話:“我們還在這裏,晏宗主想往哪裏去呢?”
晏無師語氣森冷:“本座大發慈悲饒你們一命,都閃開!”
頭領毫無懼色:“不巧得很,大汗給我們下了死令,今日一定要攔住你,不能讓你壞了他的大計。”
既然這頭領口稱大汗,那麼他們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。
晏無師冷笑出聲:“本座還沒發問,你倒主動報上家門了。既然如此,本座也毋須留手了!”
那頭領自知不免,正欲重新布陣,以己方九人再拖他一拖。
然而將將站起,還未及說話,便感到喉間一涼。
他尚不知發生了何事,右手抬起,想要抹去脖頸的滑膩。
嘣。
忽然一聲輕響,銀光炫目奪神,令他眼前一花。
緊接著喉間傳來一種延遲的鈍痛,並且這種疼痛還在加深,逐漸蔓上四肢百骸。
他雙手攀上脖頸,緊緊握住,想要阻止這股疼痛。
可是徒勞無益。
在最後的意識裏,他仍想著那抹銀光,百思不得其解。
銀芒閃耀,天羅地網。
如瀑的銀絲織成一張大網,網羅眾人的同時割破他們的喉嚨。
晏無師急於解決麻煩,所以沒有像上回郢州客棧那樣將人削成肉泥,給他們留了全屍。
當確認場中已無活人,晏無師回身看去,天邊的黑紅之氣已混合一處,散發出紅到近紫的詭異顏色。
盡管知道為時已晚,晏無師仍抱著些微希冀,趕回軍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