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道長,你真的決定了嗎?”
趙持盈凝重道。
沈嶠看著被點了睡穴的弟子十五,點了點頭。
“晏宗主於我有大恩,如今遭逢大難,貧道自當趕去援救。”
趙持盈一歎:“晏宗主是心懷大義之人,隻可惜一腔真心照溝渠,被周帝囚禁不說,如今好不容易逃出來,還要被異族圍攻。”
她說著說著,竟淌下幾滴淚來。
竺冷泉遞去一張帕子:“沈道長武功恢複不少,那天打昆邪你也是見識過的,快別傷心了。”
被師叔勸慰,趙持盈好了一些。
強忍憂愁,對著沈嶠鄭重道:“有勞沈道長出手,持盈感激不盡!”
沈嶠虛浮一把,同樣鄭重道:“趙宗主放心,貧道定當盡心竭力。竺兄,十五便勞煩你看顧,蟠龍會日期將近,我走了。”
交代一番,沈嶠下山西進。
自從幫了晏無師的忙以後,沈嶠先自爆道心破而後立,在碧霞宗戰勝昆邪並將其結果。
他知道昆邪身份高貴,突厥絕不會就此罷休,輕易饒過自己。
所以一邊協助碧霞宗穩定宗門,一邊探聽突厥的動向。
然而他等來的不是瘋狂的報複,而是宇文邕分兵五道北伐突厥。
爾伏可汗攝圖無暇理會他這個“小蝦米”,專心對付眼前的周國大軍。
在這之前,他想潛入雲陽行宮,去解救裏麵的晏無師。
可在北伐消息傳出之後,他又聽說晏無師身在其中,於是便想著尋機從軍營裏救他出來。
可是軍中戒備嚴密,他根本無從下手,遍尋突破口未果,他隻得退回碧霞宗,另想他法。
隨後宇文邕遇刺,周國放棄大好形勢退回長安,兩國休戰。
因為周軍回師太快,他依然沒能見到晏無師。
直到今天,看到從長安傳來的海捕文書,他才知道晏無師逃離了京師。
根據昆邪透露和他自己的推測,即使明知有圈套,晏無師一樣會選擇去吐穀渾避難。
據昆邪的說法,除了南陳,晏無師可去的地方隻有西域。
而西域,正是法鏡宗的地盤。
一旦他進入,與突厥早有約定的法鏡宗主廣陵散一定不會放過他。
昆邪當時說的信誓旦旦,可沈嶠卻知道浣月、法鏡二宗的宗主關係頗好,至少他沒看出二人有什麼深仇大恨。
所以昆邪吹噓的所謂天衣無縫、滴水不漏,要將晏無師甕中捉鱉的計劃,在他看來並沒有那麼完美。
不過昆邪也沒透露太多,隻說除了廣陵散,還有一些“驚喜”在等著晏無師。
而在得知晏無師出了京城後,沈嶠依然去了長安一趟。
京師重地,冠蓋雲集。
蟠龍會被莫名其妙延期,很多人滯留在長安,進退兩難。
他到的時候已是九月中旬,城中客棧家家爆滿,連柴房都睡滿了。
許多住不到店的旅人隻好出城前往周邊城鎮投宿,或者幹脆幕天席地,隨便在城中某角落或野外囫圇睡了。
這些人有的在江湖也算號人物,如今卻風餐露宿,倒臥街頭,堪稱長安新近的奇景了。
離蟠龍會越近,城裏的人便越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