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宇文邕駕崩,新帝宇文贇即位以來,天下局勢變動頻仍。
即位伊始,宇文贇便解禁佛、道二教,重新尊雪庭為國師,允許佛門在國內廣設佛寺,招收信徒。
而為了平衡佛門,不使其一家獨大,他隨後接受了合歡宗的投靠,同樣允許合歡宗在江湖橫行無忌,收攏勢力。
短短數月,佛門、合歡宗便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蔓延至整個北方,甚至有越過長江,向南擴張的勢頭。
中小門派或是像靈隱寺、桃花塢一樣被收編,或是如終南派一般被覆滅。
終南派掌門郭勳,曾與晏無師有過一麵之緣,因寧死不屈服於合歡宗,被一刃斷喉,死在派中。
他死後門派分崩離析,門人或如走獸般逃散,或屈服於淫威,做了合歡宗外門弟子。
也由於他的死,引發了江湖不小的震動。
其人雖在江湖隻二流高手的行列,卻因一門之尊而頗受尊崇。
江湖中人為他的死訊而嗟歎之時,也在痛恨合歡宗的橫行霸道,欺人太甚。
漸漸的,江湖上對合歡宗的印象跌入穀底,翻騰著一浪高似一浪的不滿。
一場針對合歡宗以及隱於暗處的佛門的反擊,隨著郭勳的死悄然拉開序幕。
而行動反擊、聯合結盟的地點,就在——
純陽觀。
……
碧霞宗青黃不接,趙持盈急於招收弟子,因此欲在此次試劍大會上嶄露頭角,宣揚聲名。
想著這樣的盛會,應該沒有人拒絕,所以她將晏無師、沈嶠一並邀請上,一行人浩浩蕩蕩趕赴純陽觀。
從泰山到青城山,縱穿南北,遠隔千裏。
李青魚上山時間已不早,為了早日趕到,眾人騎馬飛馳,僅用了十天時間便抵達漢中。
還剩最後五天,路途已大大縮短,眾人遂決定在此喘口氣,放慢了行進速度。
天色才放明,客棧大堂隻零星幾人,眾人各自落座,倒還能坐開。
待在碧霞宗這幾月,晏無師幾乎日日清晨都要鞭策碧霞宗弟子們練劍,嚴厲刻薄,令人心生畏懼。
周順留在宗內看守,並未隨行。
是以此番前來參加試劍大會的範元白、周夜雪等人,自動對他敬而遠之,離得遠遠的。
趙持盈倒是想過去跟晏無師一起坐,隻是自己一介女流,難免會引得旁人誤會,招惹閑話。
正躊躇之際,沈嶠自覺走了過去,在晏無師對麵坐下,解了困局。
晏無師綻出笑容:“嗨!”
“……”看著他左右揮舞的右手,沈嶠奇道,“這又是晏宗主你新發明的動作?”
晏宗主挑眉:“沒有啊,在我們那基本都這麼打招呼!”
你們那?
沈嶠會錯了意,以為他說的是江南那邊。
心想南北差異還真是大,連打招呼的方式都不一樣。
晃神良久,又聽晏無師道:“這頓飯吃完,我要先走一步,就不與你們同路了。”
沈嶠頗感意外,連帶著麵上都顯出三分失落。
想了想道:“我以為你跟易辟塵多年不見,會彼此見麵敘一敘舊。”
晏無師又露出笑容,隻不過幸災樂禍的意味頗濃:“敘舊隨時都可以,圍觀別人倒黴的事卻不是天天都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