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楚不想再兜圈子。
不想和自己的恩人，玩這種虛偽的心眼兒遊戲。
見她這種態度，陸瑛那拐彎抹角的話頭也停了下來。
她用有些好奇的目光，繞著黎楚打量一圈，才疑惑的問道：
“你不恨嗎？”
“嗯？”
這突如其來的一句，讓黎楚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“我和纖纖撿到你那天，你渾身是傷，身上還被人掛滿石頭。”
“我了解過，這是世俗界，用來懲罰婦人不貞的方法。”
“可你明明還是少女，這樣誣陷傷害你的人，你都不恨嗎？”
黎楚怎麼能不恨？
陸瑛說一句，黎楚的心就沉一分，也就更難堪一分。
她怎麼可能不恨？
她沒日沒夜的修煉，不就是為了盡快進階劍體境，能夠獨自下山回去報仇嗎？
自己認為的人生恥辱，不願提及的汙點。
此時就這麼被陸瑛，用探究的表情說出來，黎楚根本無法控製自己情緒。
陸瑛見黎楚被刺激到，心中正快意，卻覺得周圍空氣有些不對勁。
陸瑛忙收了神色看向四周，發現以黎楚為中心，周圍開始被迅速凍結。
她心中一驚，想要退開，卻不知道什麼時候，自己身上落了一層白霜，身體也無法動彈。
“黎楚你要幹什麼？”
陸瑛心中慌亂，忍不住高聲喊道，以此來掩蓋自己的心慌。
黎楚聽到陸瑛的叫聲，心知不好，但情緒一時難以平複，隻能閉目默默調息。
心慌中的陸瑛，不知道黎楚在努力控製，見她對自己的話不理睬，再次厲聲吼道：
“黎楚！你是要殺死你的救命恩人嗎？！”
……
黎楚依然沒有應答，陸瑛除了時不時的怒罵，也沒有旁的辦法。
直到一炷香的時間過去，陸瑛發現周圍的冰雪開始消融，自己的身體也慢慢恢複知覺，才緩緩鬆口氣。
黎楚也適時睜開眼睛。
陸瑛此時已經反應過來，是自己誤會了黎楚，但卻拉不下臉來道歉。
黎楚本也不打算跟她計較，麵容平靜的走過去，對陸瑛說道：
“對不起，剛才是我沒控製好情緒。”
“嗯。”
陸瑛從鼻子裏應了一聲，沒再繼續之前的話題，也沒有開啟新的話題。
兩人之間的氣氛，一時陷入壓抑的沉默。
陸瑛隻管在前麵帶路，黎楚悶頭跟在後麵，仿佛兩個毫不相幹的路人。
沒話說的兩人，趕起路來速度倒是快很多，不過一個時辰，便到了那溫泉池附近。
“就是那一口。”
陸瑛站在遠遠的地方，指了一下當初黎楚被“炸”出來的那口溫泉，轉身就準備離開。
今天的事情著實有些難堪，她也覺得自己的麵目很醜陋，但她心中的苦悶，卻無人理解。
“陸師姐，我曾經是很崇拜你的。”
“我覺得你端莊沉穩，事事周全妥帖，甚至想要有一天，能夠成為你這樣的人。”
“……還有，我永遠也不會對你和纖纖起殺心。”
黎楚說完這話，惆悵的歎息一聲，轉身朝著溫泉池縱身一躍而下。
聽到黎楚落水的聲音，陸瑛最終還是轉過身，麵色複雜的看著溫泉池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