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黎頭“邦邦”磕頭,根本不敢抬眼看黎楚。
聽到她問話,絲毫不敢停頓的說:
“這是您母親,臨終前親口.交代的!真的不是我故意這樣對你!”
看著跪地哀求的男人,黎楚心情很複雜。
對於自己被沉塘這件事,比起村長父子,她更恨的就是自己的“父親”。
她不理解,是什麼樣的父親,會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潑汙水,被沉塘羞辱。
她是真的不理解!
她一度以為是為了弟弟的鎮學名額。
但她萬萬沒有想到,那個男人說,是她死去的母親,要求他這麼做。
這讓黎楚如何相信?
見黎楚不說話,老黎頭試探著抬頭辯解:
“仙姑,我說的都是真的!”
黎楚沒吭聲,沉默了好一陣,才聲音有些低啞的開口:
“你……先起來,把話說清楚。”
老黎頭聽到這話,看了黎楚一眼,才戰戰兢兢的起身。
“說吧。”
黎楚手一揮,一把椅子淩空飛來,落到老黎頭身後。
老黎頭下意識的一抖,才歪著身體沾著椅子的邊兒坐下,口中也不敢遲疑。
“你娘到落鳳村的時候,就已經懷了你,身上還帶了傷。”
“當時正碰上我回家,就,就把她帶回去了。”
說到這裏的時候,老黎頭臉上有些窘迫,見黎楚麵上並無表情,才繼續往下說:
“後來被村長知道這事兒,說怕給村裏引禍,就要把你娘趕出去。”
“這話被你娘聽到,當即拿出大量財物,並表示生下你就會離開。”
“結果,村長見了你娘之後,就,就生出了歹念。”
見黎楚聽到這話皺眉,老黎頭迅速補充道:
“然後,就被你娘打殘了。”
黎楚心想,這才是正常的,即便懷著身孕,身體受傷,那也是個修士。
不過村長不是好好的?並不像身有殘疾的樣子?
許是看出黎楚的疑惑,老黎頭有些別扭的動了動身體,意有所指的看了昏死過去的村長兒子一眼。
黎楚瞬間明白過來,村長“殘”的是哪兒了。
這還真是父子同命啊!
不過這倒是讓黎楚明白,為什麼村長對她如此惡毒。
隻是可惜,她能理解對方惡毒的來源,但並不打算原諒。
“後來呢?我母親的死,究竟是怎麼回事?”
見黎楚再次問起這個問題,老黎頭心虛得厲害,遲遲不知怎麼開口。
這時候,黎楚的“繼母”似是忍不下去,在旁邊開口道:
“藥又不是你下的,怕什麼?”
那婦人衝老黎頭說完這話,翻個白眼才對黎楚說:
“你娘生完你大出血,請的大夫被村長買通,止血藥裏麵放的活血藥。”
那婦人三言兩語說完這話,立馬轉了話頭道:
“冤有頭債有主,村長一家你也殺了,可不能冤枉我們好人!”
“再怎麼說,養了你十幾年,就算你當了仙姑,那也是你的救命恩人!”
黎楚看著那婦人,雖然麵目一如既往的可憎,但對方話中的意思,卻好像並無錯處。
畢竟,無論怎樣,他們將她養到了十三歲不是?
但他們不知道的是,她是真的死在了十三歲那年。
所以,不知者無罪嗎?
那死去的黎楚,應該算在誰的頭上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