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艦載機高度10500米,飛機正在接近目標地點,預計1分鍾後抵達。”
“現在進行飛行控製,並與飛機進行通訊。”
“目標可見,炸彈釋放控件切換到自動模式,程控機器已打開。”
“空氣狀態較差,高空風力超過九級,降落傘投放誤差較大,正在計算並修整誤差,預計需要1分鍾。”
“風向朝西北方向,已通知機組人員更改目標位置,飛行航線修正中。”
母艦作戰室,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。
距離氫彈投放還有最後兩分鍾,所有人都在密切地關注這一次氫彈投放。
蘇婉清也守在作戰室,等待著氫彈投放的一刻。
她很疲憊,兩天兩夜沒合眼了,連續睡眠時間,不超過2小時,但仍然堅守著崗位。
“報告,接收到通訊信號,來自Z-121號設備,是否接通?”
“是被劫走的那台設備?”
“是的。”
蘇婉清沒想到被唐雪搶走的那台通訊器,會在氫彈投放的最後兩分鍾打過來。
是因為聽見轟炸機的聲音,所以著急了,害怕了麼?
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,總會儀態百失,許多罪犯在法庭前,一臉無所謂,甚至會破口大罵,可真的聽到法官審判死刑時,卻又開始痛哭懺悔,聲稱自己知錯了,請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。
她想,唐雪是不是想要破口大罵,想要在電話裏質問她為什麼不延遲投放的時間,或者,是想要用痛哭來哀求他們不要投放氫彈,又或者,是想在死前留下幾句遺言。
不管她想幹什麼,氫彈的投放都不會為她一個人停下的,這是她自己的選擇,自己做出的選擇,就要由她自己付出代價。
“接通吧,開啟電話錄音。”
可蘇婉清仍然下達了接通電話的命令,唐雪畢竟是州山市尋找到的唯一幸存者人類,雖然隻和唐雪認識了一個多月,但這個年輕的女孩,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六年前災難爆發時,她才多少歲?還是在讀中學的年紀吧,不知道她經曆了多少苦難,見識了多少殘酷的現實,才活到現在。
讓她最後說兩句話,也沒什麼大不了的,就算是辱罵也無所謂,作為一個醫生,在麵對將死之人時,蘇婉清總是格外寬容。
電話接通了,可傳出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,氣聲很穩,低沉,讓蘇婉清有一種熟悉的感覺,好像...似曾相識...
“我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目標,我是那兩本筆記的作者,我雖然感染了,但還保留著人類的意識,我從唐雪口中得知了你們即將投放氫彈,你必須立刻停下,用氫彈把州山市的母體和感染體全部消滅,隻會讓你們陷入更危險的境地,你們或許能有一個月到兩個月的平穩時間,但那之後,你們所有人都會死。”
所有人都會死,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威脅。
“抱歉,僅憑你的片麵之詞,我們恐怕無法暫停氫彈的投放。”蘇婉清搶過話筒,接著與他通話。
這次行動,是經過會議多方討論和審核,才下決定的,各方麵的流程和文書都走了一遍,不可能有一個人打電話過來,說你們丟完炸彈你們所有人都會死,然後他們就害怕的讓飛機把炸彈運回來。
除非有關鍵性的證據,能證明他所說的是事實,至少這個證據的可信率要在百分之六十以上,這次行動才有可能會被撤銷。
“我有證據,我知道你們用偵察機飛到過州山市以外的地方,我曾經也開車到州山市的邊緣,看過邊緣以外的地方是什麼樣子,你們去過就該知道,那邊的世界,全部被菌毯覆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