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宮。嘉德殿。
洛陽城的溫度若說接近冰點，那麼，永樂宮的溫度已冰冷地令人窒息。
“完了，完了！”
渾身乏力，就跟抽幹了力氣一樣的漢靈帝，斜靠在坐榻上，似乎再也起不來。
“祖宗保佑，劉氏江山無恙！”
太後董氏，抱著七歲的劉協，一雙混濁的眼睛，一會兒瞅瞅劉宏，一會兒望望長樂宮門外，臉上布滿驚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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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哥，一定要守好洛陽城，我兒還要當皇帝，我要當太後！”
驚聞號角聲，帶著十五歲的劉辯匆匆趕到永樂宮的皇後何氏，也是一臉的慌亂。
“這號角，很可怕嗎？”
被眾人的情緒搞得有些緊張的七歲劉協，小眼睛默默地東瞅瞅、西看看，一時滿頭霧水。
十五歲的劉辯，立在何氏的身側，似乎一點都不擔憂，一對輕佻的眸子，偷偷打量著永樂宮裏的宮女。
“還以為董太後宮裏的侍女皆是難得一遇的美人，就這樣貌，也不比我床上那些庸脂俗粉好看多少！”
一臉大失所望的劉辯，暗暗撇嘴，嫌棄地收回目光。
“嗯？”
劉辯目光投向額頭冷汗森森、有氣無力的劉宏身上。
“看父皇的樣子，這是快要死了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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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想到劉宏時日無多，劉辯的眼睛陡然變得璀璨奪目。
“那西園，以後就是我劉辯的了？”
劉辯正想著西園裸遊池裏赤條條的美人魚暗自流口水時，忽然永樂宮外傳來一陣淩亂而嘈雜的腳步聲。
“來了！”
神情緊張的劉宏，猛然坐直身子，目光驚疑地瞅向宮門口。
“陛下，濟南侯陶應反了！”
中常侍趙忠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，不待劉宏詢問，“噗通”一聲跪地，向劉宏大聲稟報。
“什麼？”
劉宏聞言，先是大吃一驚，旋即啞然失笑。
“這不可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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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趙公一定是弄錯了！”
“莫說陶卿不會叛亂，即便他有反心，以虎牢天下雄關之堅固，易守難攻，又有精兵把守，縱有百萬雄兵蜂擁來攻，又豈能短期攻破？”
稍稍失神的劉宏，絕不相信趙忠的話，將目光轉向跟著趙忠一起進來的中常侍夏惲臉上。
“陛下，城門校尉趙延，已被陶應殺死！”
“而今，中東門外，至少已有五百北軍戰死！”
見劉宏探詢自己，太監夏惲立即實話實說。
“當真？”
聽了夏惲的回答，靈帝霎時臉色煞白，體若篩糠，語音顫顫。
“這……這麼說，陶應果……果真攻破了虎牢關？”
趙忠最不想摳細節，立即轉移劉宏的關注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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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，叛軍已至中東門外！”
果然，臉色蒼白的靈帝，再次打個激靈，立即關注起洛陽城的安危來。
“大將軍可出動北軍守城否？”
見靈帝不再細究虎牢關為何會毫無征兆地失守，暗籲一口氣的趙忠，立即又出聲安撫劉宏。
“陛下安心，不僅北軍五營齊出，大將軍更是身先士卒，已登上中東門！”
“臣來請旨前，在京的朱儁、皇甫嵩、盧植等將軍也已登城。”
從地上勉力爬起的劉宏，聞言，點點頭，又連連搖頭，並不覺得穩妥。
“叛軍能攻破虎牢關，定兵強馬壯，隻北軍守城不夠，讓蹇碩率西園八軍出動。”
“另外，速速調集司隸、荊州、豫州、兗州的兵馬入京勤王！”
在劉宏心裏，陶應能剿滅數十萬黃巾，又能輕易攻破虎牢關，戰力定然不俗，就洛陽城這萬餘兵馬，絕難以阻擋其兵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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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不必驚慌，洛陽城下叛軍並不多，若城內大軍出動，反手可滅耳！”
趙忠額頭狂冒冷汗，忙出聲阻止劉宏，心中又暗暗腹誹起來。
“陛下呀，我隻想借您金口玉言，逼反陶應小兒，而不是讓我趙忠萬劫不複啊！”
趙忠的話，莫說靈帝一愣，就是身後的何氏、董氏也是一愣。
“既然滅賊如此易耳，為何我大哥不速速出兵剿滅？”
百思不解的何氏，望著跪伏在地的趙忠，忍不住問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