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蟠親自駕著馬車,帶著妹子去宮門口候著。
英蓮在馬車裏緊緊握著寶釵的手,明明是五月天,她卻能感覺到,寶釵的手冰涼得很。
“妹妹盼了一年多,不就盼著這一天麼?怎地倒不如平日裏鎮定?”
寶釵不說話。
她不知道為何,今日一聽說這件事,就覺得右眼皮子跳得厲害。俗話說,“左眼跳財右眼跳災”,隻要沒有見到楊載元,她就總覺得心裏隱隱不安。
到了宮門口,卻見賈璉帶了迎春也在這邊候著。
薛蟠便把兩家馬車並在一處,問了賈璉幾句,才知道賈璉如今正籌備會試,得到消息過來的時候,人已經進了宮,也是沒有見著。
“文龍你放心,交流團的人我認識好幾個,待會兒你們跟著我就是。”
薛蟠自然不會推辭——除了自家妹夫,他還真不認識別人。
迎春也被英蓮邀進了薛家馬車,和寶釵互相安慰,再加上英蓮從旁勸慰,才慢慢靜下心來等著。
足足等了一個時辰,才聽到外麵賈璉喊道:“出來了!出來了!”
賈璉隨手抓了一個熟人,問道:“李先生,關良弼和楊載元出來了麼?”
那李先生本就臉色憔悴,聽得他如此問,更是一臉悲戚:“關老師和楊小將軍……怕是回不來了!”
賈璉臉色大變,薛蟠更是一把揪住李先生的衣領,喝到:“你說什麼?”
李先生顯然還沒有完全緩過來,見薛蟠這凶狠模樣,差點嚇壞。還是賈璉拉住了薛蟠,細細問了一番。
這才知道,關良弼被英吉利扣留,不放歸國;楊載元和幾個手下則被海盜擄去,亦凶多吉少!
馬車裏的寶釵和迎春早就哭成一片,英蓮也方寸大亂,不知該從何問起。
寶釵哭了一會子,突然跳下車,連麵紗都顧不得戴,便朝那李先生盈盈一拜,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說道:“還請李先生詳細說說,我家夫君楊載元到底因何被海盜擄去?”
迎春仍哭得厲害,英蓮隻好戴上麵紗,跟著下了車,用手中團扇幫寶釵遮著麵,對那李先生告罪道:“舍妹悲痛不已,行為無狀,請先生勿怪。”
“無妨。”李先生低著頭,不敢看二人,隻斟酌著說:
“那夥海盜奪了我們的貨船,還抓了我們幾個,楊小將軍為了保護我等,以身相替。我看那海盜除了財產外,隻想抓些青壯勞力,充實隊伍,並無殺人之心。
楊小將軍他們……或許無礙,待取得海盜信任,便有歸家的機會。
且我們逃回途中正遇著南安王的艦隊,南安王的幕僚建議他協助抓捕海盜,救出楊小將軍,也算賣林首輔一個好……
賈兄也莫要擔心關老師。適才麵聖時,陛下說了,英吉利此舉乃破壞協議之行徑,華夏定會抗爭到底,逼他們送還關老師!”㊣ωWW.メ伍2⓪メS.С○м҈
說完,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——茫茫大海,萬裏英倫,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?遂心虛地拱拱手告辭了。
幾人正努力消化悲痛,卻沒注意到,對麵也有一輛馬車,車裏車外的人,一直往他們這邊瞅。
車窗外站著一個不及弱冠的男子,對馬車裏的人說了一串話,卻並非漢語,而是茜香國的語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