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話說的,看似誠懇,卻頗有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,讓人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,又覺得似乎哪裏也沒有不對,最後才發現,原來哪裏都不對。
蕭太後聞言,冷笑一聲:
“若不是你救了吾兒一命,別說見你,連聽到你的名字本宮都不屑。”
樓絨絨倒也不生氣,笑著道:
“從前沒有見過太後娘娘前,絨絨曾聽玉兒說,蕭家人一諾千金,平日裏最是真性情,今日一見太後,果然如此。太後不想見絨絨,絨絨卻仰慕太後已久,今日來,還帶了禮物贈予太後。”㊣ωWW.メ伍2⓪メS.С○м҈
蕭太後狐疑地看著她,隻見樓絨絨從懷中取出那副畫卷,雙手奉上,宮女從她手中接過,又交到她手上。
下一刻,蕭太後僅僅是打開畫卷掃了一眼,轉瞬便變了臉色,倉皇將畫卷收起,厲聲問道:
“這畫卷你是從何而來?!”
分明是詰問,卻不知為何顯得格外色厲內荏。
樓絨絨拜了一拜:
“絨絨不知從何而來,隻知要送給一位畫主人的故友,他在淒風苦雨中等了這位故友三天三夜,想把這幅畫送給故友,然而等到高熱倒下,重病難醫,最終也沒有送到,絨絨今日所為,不過是為了圓畫主人一個心願罷了。”
蕭太後抓著畫卷的手緊了又鬆,鬆了又緊,眼底發紅,最終還是沒忍住回頭,假做揮袖拭去了眼角淚光。
掌事大宮女見勢悄然帶一眾宮人都悄悄退去了,整個永壽宮殿內不過片刻,就隻剩下了樓絨絨和蕭太後二人。
樓絨絨很有耐心地等待著蕭太後整理好了情緒,等她再度轉身麵對著樓絨絨的時候,已然不像那個大權在握的蕭太後了,更像是一個卸下全身盔甲的疲憊女子。
這一刻,她不再是大慶的蕭太後,而是曾經的蕭家三小姐蕭錦漪。
她說:
“既然你與玉兒交好,那應該知道我們蕭家人最是喜歡直來直往,你這份禮我收到了,接下來不如說說,你自己的真實來意吧。”
樓絨絨倒也直白幹脆:
“我是替您兒子來向您鳴不平的。”
蕭錦漪也沒想到樓絨絨竟比她想的還直來直往,正要發怒,又想起什麼似的,歇了一身的火,轉過頭去哼了一聲:
“本宮有些時候是太嚴苛了些,但他作為大慶天子,不多鞭策些怎麼能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帝王?”
樓絨絨道:
“恕我直言,您那不叫嚴苛了些,您那叫雞蛋裏挑骨頭,鷺鷥腿上劈精肉,沒毛病也要挑出來毛病。”
蕭錦漪瞪大了眼睛瞧她,誰料樓絨絨一攤手,很是無辜道:
“不是您叫我直來直往的嗎?”
蕭錦漪冷沒想到自己活到這個歲數了,反倒叫一個五歲小姑娘噎住了,少女時代才會出口的髒話在嘴邊轉了一圈,終於還是沒出口,咽下去道:
“你個五歲的小姑娘懂些什麼朝政!”
樓絨絨道:
“若說絨絨不通朝政,那我們便不說朝政,說說您為人母的偏心好了。”
她先是對著殿內,已故的先帝長子、郢澤哥哥郢嶽的牌位拜了拜,緊接著對蕭錦漪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