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題對其他人來說其實頗具難度,畢竟大多數學子都未曾親曆過,尤其是他們生來便與平民不在一個階層,很難感同身受,因而處理起來難免有脫離現實的嫌疑。
反倒是南家兩姐妹,因著父親本就是大理寺卿,處理各種冤假錯案,自己也耳濡目染,很快就有了思路,下筆毫不猶豫。
樓絨絨比南家姐妹要慢一些,比起判刑的絕對公正,她更加關注涉案百姓各自的需求,在法治之外同樣注重人倫。
她起筆雖慢,但卻是思慮周全才落的筆,這幾年每日下學後的苦工都在筆下顯露出來,下筆如有神助,行雲流水般完成了整篇時文,此時最先動筆的南家姐妹竟也還未曾完成。㊣ωWW.メ伍2⓪メS.С○м҈
此時距離午時考試結束還有一段時間,樓絨絨完成所有題目後,自己檢查了一遍,對自己的文章還算滿意,也未曾發現錯漏,便起身提前交了卷。
偌大的乙班,接近二十個人,她是最早交卷的那個,然而這在過去幾年的考校中幾乎都是常態了,先生也未曾驚訝,接過答卷大略掃了一眼,眼底忍不住閃過一絲讚賞之色。
冷玉禾是緊跟在樓絨絨之後交的卷,兩人幾乎是前後腳出的書堂,默契地對視一眼,便並肩向飯堂而去。
樓絨絨先開口問道:
“怎麼樣,在府上苦讀了數日,這次可有把握衝進甲班?”
冷玉禾露出一抹苦笑:
“不過是將所學之物重新溫習一番,求個心安罷了,算什麼苦讀,倒是你,前日我未去迎你,今日聽寶兒他們說,你竟又遭了埋伏?”
樓絨絨下意識摸了摸小臂上的袖箭,也是苦笑道:
“不是什麼大事,我沒受什麼傷,來人不算什麼精銳。”
兩人對視一眼,各自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無奈。
恰巧此時已至飯堂,時間緊湊,下午還要繼續考校,若能快些吃完飯還能小憩一會兒恢複精神,兩人便不再閑聊,專注幹飯。
很快其他人也接二連三地到了飯堂,如薑寶兒、蕭玉兒這等不參加擢去甲班考校的學子,自然是考完一身輕鬆,而其他還要參加下午考校的人,各自都同樓絨絨兩人一般,沉默著幹飯,氣氛顯得緊張且壓抑許多。
下午的考校,是由先生當麵考核,那位先生是書堂中最嚴苛的一位,也是甲班的主課先生,因而哪怕是樓絨絨,也多少有些緊張。
不過比上午考試稍微好一點的是,甲班擢升的考核,題目形式是每年都不變的,先考一道本經題,也就是學生從五經中選取一本,由先生當麵出題,考生要在短時間內想出破題的思路,並予以論證。
而後是禮樂題,詔、號、表、箋中隨意選一種,當場作文,同時也考校了學生的書法,類似於現代的應用文,都是有一定的格式的,隻要記住格式一般不會出錯。
考校的大頭還是經史時務策,這可跟先前那道小打小鬧的時文題不同,樓絨絨幾次沒有成功升去甲班,都是這一塊的功力不夠,遺憾落選。
最後先生還會根據參加考校之人的表現,隨機考校一些題目,有時是從十三經中隨意選取的題目,有時也會冷不丁從冷僻的文章或是典籍中出題,但運氣好的話,先生可能也會放你一馬,隻考校簡單的墨義之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