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絨絨卻像是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些視線一般,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和習慣朗讀著,甚至愈發沉浸。
那些驚訝地看向她的人,漸漸也都收回了視線,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書卷上,朗朗的讀書聲再度在書堂中響起,隻是這一次,那道女聲在其中不再顯得突兀,反倒顯得愈發和諧,就像原本就當如此一般。
當授課的先生走進書堂的時候,映入眼簾的便是這一幕,目光掠過樓絨絨的時候,多少帶了幾分欣慰。喵喵尒説
他沒有打斷學生們的誦讀,隻是提醒道:
“今日從《大學》講起,對課業尚不熟悉之人,先溫習一番。”
說讓溫習,其實甲班學子多是早已通過解試的學子,對四書內容都很是熟悉,便是樓絨絨,對《大學》的內容也早就爛熟於心。
然而書堂之中,沒有一人自恃才高,全都翻開了書頁,認認真真地溫習起來,比之乙班,不知道要認真多少。
這一課,先生雖然講的是四書入門中的《大學》,但同乙班教授《大學》時完全不同。
先生不再一字一句解釋墨義,也沒有如初學時那般專注文章本身。
相反,這堂課可以說是天馬行空,幹貨滿滿,先生幾乎每講一句,都會牽扯到許多旁的典籍著作聖人言,偶爾還會以某一句為例,講解在科考之中遇到以此句出題的題目,當如何破題承題論題。
樓絨絨自認這些年自己的閱讀量決不算小,但還是聽到了許多陌生的書名,以及許多自己未曾注意的文章或是典籍。
她這時才明白過來,書堂眾人認真溫書,原來不止是因為態度端正,而且還因為先生所講的內容確實足夠豐富。
她隻覺自己仿佛回到了當初剛上學的時光,每次老師上課,有一大半都是不知道的內容,不得不咬牙奮筆疾書,一堂課下來,不知不覺早就寫滿了好幾張竹紙,而反觀其他師兄們,雖然上課也很認真,卻不像她這般手忙腳亂。
樓絨絨將所有老師課上提到、自己卻尚未讀過的書籍都記了下來,打算回去就狂補一番,也好趕緊跟上甲班的進度。
趁著中午吃飯的時間,樓絨絨快些風卷殘雲般幹完了飯,連忙去書堂,找任明玨借了早上老師提到過的書,打算趁午間休息的時間多看一些。
早上她尚說任明昭刻苦,這會子她自己卻也不自主地卷了起來。
等到了下午上課的時間,樓絨絨又是好一番兵荒馬亂,好容易挨到正課結束,要開始上“選修”的時候,樓絨絨方才能鬆了一口氣。
她已連著旁聽了幾年甲班的“選修”,比起正課來說,反倒是這些課程對她來說更熟悉一些,因而也便沒了這般緊張,轉頭想起冷玉禾的事,專程趕在下課的時候,去乙班走了一趟。
熟料冷玉禾今日竟是一直沒來,他旁邊位置的南芷芊說,冷玉禾可能是生病了,先生看到冷玉禾沒來,也未曾疑問,當是跟先生打過招呼的。
如此一來,樓絨絨免不得更擔心了。
果不其然,再上課之時,幾年來幾乎從未缺席的冷玉禾,依舊沒來,樓絨絨借書卷的掩護回頭看了好幾次,都未曾看見冷玉禾的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