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紅衣少女未被麵紗遮住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怒意。
沒等她先如何,身旁魯莽的巴特爾已經率先上前一步,聲如洪鍾:
“你是什麼人,竟敢對我們北秦九公主這般說話?!”
下一刻,雅間中走出一道身穿齊胸青冥月華裙、外搭碧落大袖衫的窈窕身影,步履從容優雅,看向幾人的視線稀疏平常,分明比那紅裙少女還矮上一些,卻因著這平淡的視線,莫名叫人品出幾分不將對方看在眼中的輕蔑來。
樊樓作為京中最大的酒樓,平日裏來這裏的人幾乎也都是非富即貴,便有人認出了樓絨絨:
“這不是攝政王的義妹,陛下親封的那位天祿公主嗎?”
“哼,叫他們北秦人囂張,以為是個公主就了不起了,現在好了,咱們大慶也有公主在,看他們還敢不敢無禮。”
有更眼尖的,瞧見了跟在樓絨絨身後走出來的其餘幾人,連忙道:
“不止呢,你們瞧,咱們天祿公主後頭站著的,好像是冷府那位從小便有神童之名,據說有望成為下一位張知獻老先生的小公子呢,還有方才出頭的那位武藝不凡的小姑娘,似乎還是當今皇後娘娘的侄女,蕭立蕭將軍捧在手心裏的獨女!”
頓時,圍觀的眾人隻覺腰杆瞬間就硬了。
那紅衣少女聽到了這話,看向樓絨絨的眼神頓時都不一樣了:
“你是費鶩蘇的妹妹?”
樓絨絨壓根沒有理會她,反倒看向人群中的酒樓主管,開口道:
“勞煩掌櫃的清點一番,看看這些錢可還夠店內損失,若是不夠……想來這位北秦來的客人,雖然算數差了些,但應當不至於賴賬才是。”
掌櫃的知曉了樓絨絨的身份後,自然各般恭順,無有不從,彎腰便想將錢袋撿起來,然而卻被樓絨絨攔住了,轉頭向蕭玉兒使了個眼色。
後者會意,腳尖將錢袋子一挑,輕易便踢到了半空抓住,而後嫌惡地遞給了掌櫃的,自始至終都沒讓大慶的民眾彎一寸腰。
掌櫃的經營這麼大的酒樓,自然也是個人精,平日裏也免不了低聲下氣,要被各種難相與的客人刁難,這還是第一次,有人替他抻直了腰杆,他很是感激地向樓絨絨行了個禮,而後當場便打起算盤計算起損失來:
“所損壞的菜肴均為本店招牌佳肴,一共四道菜肴,價值一十七貫五百錢,奉菜所用器具均為汝窯青瓷,成套所製,損一則整套都需棄用,因而需賠償二十貫,加之打鬥所損壞屏風、桌椅、欄杆、花瓶及各項雜物,合計需二百三十貫六百錢,看在客人是異邦來客的份上,抹個零,客人隻需給二百三十兩紋銀便是。”
紅衣少女一行人臉色頓時難看極了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來,那點分量的錢袋裏,怎麼可能夠二百三十兩紋銀?這酒樓掌櫃的也是個有心眼的,還專門說這是看在他們不是本國人的份上打了折,若是這樣他們還掏不出錢來,那可就得丟好大一個臉了。
最暴躁的巴特爾當即便壓不住性子,怒道:
“不過是打碎了你們幾個盤子,就要這麼多錢,我看你們就是故意說高了價格,騙我們這些外來人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