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若說,她處境艱難,是因著出身低微,嫡母刻薄,可樓絨絨救回來的姑娘裏,也有身為家中嫡女的,然而卻也過得甚是不如意,有的是因著家中長輩重男輕女,有的是因著父親想捏著姻緣謀取官途……

倒也並非京城官家中就沒有嫡母寬厚,或是家中開明的,然而原本這些姑娘依附於倚竹,便是為了能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,自然多是過得不甚如意的。

於倚竹遭了那次難,於母心疼女兒,又生後怕,於倚竹便也甚少再出來活動,專心在家中準備入宮事宜。

而她們被送回府後,因著曾被劫匪擄去,可又是被樓絨絨送回府的,他們不敢光明正大地將人送去道觀,又或是讓她們飲鴆上吊,便隻能限製她們出府,愈發磋磨她們,想讓她們自己先熬不下去。

樓絨絨沒再強留宋思柔,後者匆匆行禮離開了,樓絨絨在原地站了半響,臉色實在說不上好看。

正當這時,一個身穿繡花織金圓領袍青年人循著長廊而來,四處張望,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。㊣ωWW.メ伍2⓪メS.С○м҈

樓絨絨本想避讓,然而那青年人卻先行一步瞧見了她,先是一愣,而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,腳步匆忙行至樓絨絨近旁,行了一禮,而後語氣略帶急切地問道:

“問公主安,在下溫如許,家父乃是戶部侍郎溫思,不知公主方才可在此處見過思……見過一個個子不高,聲音細軟,行路總是低著頭的姑娘?”

樓絨絨聞言,本想離開的腳步一頓,重新轉過身來,上下審視著眼前之人,詢問道:

“你尋思柔有什麼事?”

青年眸色一喜,連忙問道:

“公主見過思柔?”

樓絨絨卻並未回答,隻平靜地看了青年一眼。

青年這才反應過來,察覺到自己的失禮,連忙解釋道:

“公主贖罪,是今日作對,我恰巧答中了思柔的上聯,本該同她結對,然而名單出來沒多久,她便慌忙稱自己身子有些不適離席了,我瞧見她似乎是向著這個方向來了,便想著來尋一尋。”

樓絨絨看著眼前的青年,不得不說,他的確有讓宋思柔的嫡姐一見傾心的資本。

青年身形修長,背闊腰窄,五官大氣疏朗,劍眉星目,神色大方從容,器宇軒昂,眉眼天生帶笑,讓人見之便覺親近,也隻有自幼家境無憂、家教睦和,才養得出這般氣質純然的人物。

再說才學,雖然溫如許並不在冷家家學就讀,但京中的好學堂也並不隻有一個冷家家學,溫如許的才名樓絨絨亦聽說過,說明其人並非隻是金玉其外,按當下女子的擇偶觀來看,當真算的上一個好郎君了。

見樓絨絨盯著自己,半響不曾說話,溫如許有些疑惑道:

“公主?可是在下……有何不妥麼?還是您隻是知道我想尋找何人,其實未曾見到思柔?”

樓絨絨本想隨意應付他兩句了事,但正要張口,卻忽然想起宋思柔胳膊上新舊交疊的各種傷疤,話到嘴邊忽然轉了彎:

“見到過。”

溫如許頓時一喜,連忙作揖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