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這才知道此事的真相,一時驚訝,又覺情理之中,紛紛低聲議論起來。
有人忍不住出聲詢問道:
“那以後給我們上課的夫子,是不是都會是女子啊?”
樓絨絨看向出聲之人的方向,耐心回道:
“並不是,若是年齡合適的未嫁女和年幼的女童,往後會在書館附屬的書院之中上學,平時上課的先生多是女先生,但偶爾亦會有德高望重的大儒前來座、會講,屆時隻要在書館中記名的女子皆可前去旁聽。”
“若是已婚的夫人娘子,書館每日都會有人在大堂講授最基礎的啟蒙課程,諸位得閑便可來旁聽,教授的先生端看哪位先生得閑,應當多是女先生。”
這是情理之中的事了,畢竟萬事開頭,眾人對女子讀書的看法自然不可能同男子一般而論,因而一開始便也多是女子執教,但是若是書館當真能在全國盛行起來,女子讀書成為大流,就沒有這麼多芥蒂了。
眾人點點頭,顯然也能理解。
有個大約十來歲的小姑娘,紮著兩條烏黑粗亮的大辮子,因為小臉瘦削,越發顯得一雙眼睛大而亮得驚人,當即便站起來,絞著辮尾,看向樓絨絨怯生生地發問道:
“公主!我弟弟說,教書的先生說了,女子生來愚笨蠢傻,就算讀書,也一定沒有男子厲害,我……我們真的能像男子一般厲害嗎?”
樓絨絨道:
“怎麼不能?莫要聽你哥哥胡謅,女子如何就愚笨蠢傻了?他念了幾年書,是哪位夫子門下的?聖人都不敢下此斷言,他是怎敢如此妄言的?”
小丫頭眨巴眨巴眼,猶豫道:
“他……他讀書一年了,我……我不知道先生的名字,不過他說,先生說什麼,‘女子無才便是德’、‘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’的話,他才這樣說的。”
亦有其他的女子附和道:
“我也聽說過!我娘就是跟我說什麼,女子無才便是德,女子讀書也沒什麼用。”
“我爹爹生氣起來,在我和我娘身上撒氣的時候,就經常說什麼,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,還說什麼聖人說得果然沒錯!”
……
樓絨絨笑了:
“我道是如何,方才你說先生這般言論,我尚疑惑,什麼樣的先生竟敢如此妄言,誤人子弟,聽了你的解釋,我方明白,不是先生胡謅,實乃你那兄弟上學未曾好生聽講,這才有此誤解。”
眾人不明所以,樓絨絨笑著解釋道:
“先說那句,‘女子無才便是德’,其言最初來自陳繼儒之語說:‘女子通文識字,而能明大義者,固為賢德,然不可多得;其它便喜看曲本小說,挑動邪心,甚至舞文弄法,做出無醜事,反不如不識字,守拙安分之為愈也。女子無才便是德。可謂至言。’”
“我這麼說諸位可能不太明白,其實攤開來講,就是說,女子讀書識字之後,能做深明大義的賢德之人,自然是好,可惜卻太少,剩下的其他女子識字學文之後,卻隻用來平日裏看看話本、心思不純、挑動是非、做出無德之事的,還不如沒讀書不識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