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絨絨抬眸望去,隻見幾個壯漢站在門口,看似隻是在普通的說笑聊天,隻這樣看,壓根就看不出來,裏麵竟是押生賭死的黑拳場。

然而難辦的是,雲言竹告知的進入暗街的法子,卻正在這附近,免不得要經過此處。

路過門前時,樓絨絨微微壓低了帽簷,確保周身都隱蔽在陰影之中,氣勢內斂,看起來同街上匆忙而過的其他行人都沒有差別。

薑聿亦是緊跟在她側後方,身形被她遮蔽大半,收斂了氣息,試圖盡快走過拳館門口。

然而常言道,麻繩專挑細處斷,越是害怕什麼,越是會來什麼。

兩人本已走過了拳館門口,原本毫無異狀的拳館守衛中,忽而有一人,視線不經意掠過二人時,偏偏就在薑聿的背影上多停留了兩秒,樓絨絨兩人還沒走出多遠,便聽身後有人高聲叫喊道:

“前麵這位兄弟,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?誒?這位兄弟!別走啊兄弟!”

樓絨絨聞言,頓時心神一緊,有薑聿先前的敘述在前,便是傻子也知道倘若當真停下來,就算薑聿沒被認出來,也有很大可能被強迫進拳館,若是被認出來了,以薑聿的身份,今日的麻煩便更大了。

於是當即便抓住薑聿的手腕,頭也不回地加快了步伐,越走越快,最後幾乎就要跑起來。

那人本隻是懷疑,見兩人越走越快,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,心裏的猜測有兩分,此刻也漲成了七分,同旁邊幾個人對視一眼,頓時幾人一齊追了上來。

樓絨絨一個未曾習武的普通女子,如何能快過幾個題型彪悍的大漢?

眼見得兩夥人之間的距離漸漸縮短,薑聿微微回頭看了一眼,又瞧了一眼正抓著自己的手、從黑紗中蔓出的雪白皓腕,眸色微暗,下一刻,樓絨絨忽覺眼前天地翻覆,竟是薑聿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。

樓絨絨還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,便聽少年的低沉可靠的聲線在頭頂響起,她甚至能感覺到少年的胸腔振動:

“抓穩。”

她尚沒明白這句話代表的意思,下一刻,少年猛地提了速,樓絨絨頓時重心不穩,本能地伸手攬住了少年的脖頸,緊緊貼住了少年溫熱的胸膛。

追在兩人身後的幾個大漢,眼見少年驟然加快了速度,緊接著便躍上了兩側的樓閣,在瓴瓦之上兔起鶻落,身影片刻間就消失在了夜色的掩護之中。

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的身影遠去,兩側的樓宇甚至還有醉酒的嫖客和嬌笑的美人擊掌叫好。

而此刻的樓絨絨,被薑聿抱著,最終落在了一處被黑暗完全遮蔽著的無人巷尾。

整個過程,樓絨絨腦子都是懵的,她隻有還小的時候,在費鶩蘇懷裏享受過這種飛簷走壁的待遇,驟然溫故,很是有幾分措手不及,因此當二人落地之後,半響她才反應過來,趕忙鬆開攬住少年肩頸的胳膊,一把將人推開,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幾步才站定。

少年甚至還有餘力,貼心地伸手扶了她一下,幫她站穩了,卻反倒激得樓絨絨越發氣惱,又不知道為什麼氣為什麼惱,隻憤然又往後退了半步,落腳的聲音在黑暗裏很是響亮,像是要證明自己沒他幫也能站穩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