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樓絨絨和費鶩蘇這廂,忙著計劃如何敢在事態失控之前,先行刺殺離王的時候,此時京中亦不太平。

費鶩蘇提醒郢澤的急信還未曾送到,京中尚沉浸在戰事失利,離王議和的餘韻之中。

朝中關於究竟是否要接受離王議和的爭論不休,人人都怕火燒到自己身上,更有司天監出麵,勸說帝王皇陵祭祖,以問先皇遺願,庇護大慶太平。

當司天監監正在朝堂之上提出此議之時,原本隻坐在龍椅之上沉著臉一言不發,聽著下頭的諸臣爭辯的郢澤,當時便目光一沉,望向監正道:

“問先帝遺願?監正的意思,是亦信了那逆賊的話,覺得孤得位不正?”

他語氣平靜,分明說的不急不緩,可朝堂之下站著的司天監監正卻是當即冷汗直冒,忙不迭跪地大拜,慌忙辯解道:

“陛下明察!微臣絕無此意!隻如今離王謀反,百姓人心惶惶,行國祭之禮,上可告慰大慶先祖,下課安撫黎民百姓,微臣以為,乃是如今安定社稷之良計啊陛下!”

郢澤冷笑:

“反賊勢大張狂,你卻告訴孤,為今之計不是應該想辦法剿滅逆黨,收複我大慶山河,卻告訴孤,這個時候應當焚香祭祖,去求祖先庇佑?”

司天監監正硬著頭皮一跪到底,以頭搶地道:

“剿滅逆黨有蕭立將軍和攝政王殿下,您還派了任將軍前去支援,人力已盡,唯剩天時。大慶遭此劫難,定是天理不順,合該行舉國祭,以告慰先靈,以庇佑社稷啊陛下!”

郢澤差點被氣笑,指著司天監監正正要說話,卻沒料到,朝上數位朝臣各自交換了眼神,竟齊齊跟著跪在了司天監監正身後,勸誡道:

“陛下,監正言之有理啊,此時國祭,可安民心,可昌國運,乃是上策啊!”

“陛下,大慶已有數年未曾國祭,興許……大慶遭逢此難,正是祖宗因此發難啊!”

“陛下……”

……

就連向來並不喜站隊的翰林學士張知獻,亦在猶疑片刻後,拱手上前道:

“陛下,國祭乃國之禮法,儒法崇禮,大慶為積累國力,的確亦數年未曾興動土木,行祭祀之禮,此時行國祭之禮,雖有倉促之嫌,但亦合理合情。兼之監正所言,百姓擔憂戰事,人心惶惶,乃是實情,若此時聞陛下行祭國之禮,得先祖蔭庇,定能民心大定,於國有利。”

他是十分純真的儒家之士,難免受了司天監監正的話影響,出於國禮的角度,支持此舉也在意料之中。

郢澤看向其他未曾出言的重臣老臣,譬如冷相、藍相之輩,卻見其人隻默默低頭,皆是沉默不言,便明白過來,他們亦想不出什麼行之有效的計策來,而國祭之禮,確實有振奮民心,安撫民意的作用,無論如何當是有利無害,故而才不做言語。

如今朝中用得上手的武將已經基本十不存三,除了被派去清剿叛軍的,還有為了防止敵國趁虛而入,被派去邊疆的,朝中剩下的多半都是一群被戰事嚇破了膽的朝臣。

郢澤怒極反笑:

“好!好得很!既然眾位愛卿都堅持要舉辦國祭,正巧如今國庫空虛,不堪大禮,眾臣如此誠心,想來定不會介意為國出一份力,鄭百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