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蕭雲湘都明白的道理,郢澤隻會更清楚此事的危險性。

但他還是緩緩將蕭雲湘的手掙脫開來,垂眸道:

"若我隻是個尋常王孫,又或是未有離王之亂,朝廷風平浪靜之時,這個時候躲藏起來保命,等人來救駕,自然才是最保險的法子。然而……"

他抬眸看向蕭雲湘,眼神複雜:

"孤是大慶的帝王,京中賊子作亂,離王虎視眈眈,趙川又封鎖了皇陵,欺瞞百官,消息傳不出去,無人知你我被困,孤離京之後,藍敬軒必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,一旦讓離王乘虛而入,這一局恐怕就再難翻盤了。"

蕭雲湘心裏清楚,郢澤說的是對的,這個時候,冒險反倒成了唯一的選擇。

但任由郢澤孤身涉險,自己卻安然藏在密室裏,她實在做不到。

於是她幹脆咬咬牙,轉瞬下定了決心:

"好,那我也出去,禁軍裏亦有幾個我平日熟識的將領,興許能幫到我們。我們分開走,我知曉你有主意,你也不必告訴我,萬一我被發現,還能幫你轉移些許注意力,被逼問我也不知道你要做什麼,不會出賣你。"

郢澤眼底劃過一絲訝然:

"你……"

沒等他說出什麼,蕭雲湘便搶先一步道:

"放心,我雖不像兄長一般習武征戰,卻也是蕭家人,從小耳濡目染軍中之事,也多少懂些零碎,蒙混片刻應當不算難。萬一趙川那卑鄙小人抓了我威脅你,你也不必顧及我,萬不要暴露了身份。"

言罷,沒給郢澤出言拒絕的機會,蕭雲湘當即便瞅準偏殿外無人經過的空當,貓兒一般順溜地鑽了出去。

郢澤甚至都沒來得及把人攔住,隻能無奈地看著蕭雲湘的背影消失在了不遠處。

他其實隻是想說,來皇陵國祭之前,他派趙川前往皇陵附近調查,卻得到毫無異常的消息時,就已經起了疑心,隻是沒有想到,出問題的會是自己的親信趙川。

但他亦沒忘了留有後手,故而出發前,刻意吩咐鄭百盛從密道出宮,一麵調用了費鶩蘇留在京城的剩餘四字軍來皇陵接應,一麵命人拿著虎符前往京郊大營調兵。

雖然如今求援的消息傳不出去,但他已然囑咐了鄭百盛,隻要今日國祭之禮的時辰行完,他卻沒有及時回京,就當即調兵來救駕。

而山腳下就埋伏著四字軍精銳,一旦察覺不對,這些善於潛入隱匿的好手,也能及時前來接應。

故而此時的狀況看似緊急,卻還沒有到黔驢技窮的境地,隻是他沒料想藍敬軒竟也是離王的人,如今京中空虛,恐會出事,這才著急。喵喵尒説

可惜蕭雲湘生怕他阻攔,跑得比兔子都快,這姑娘沒習武,卻還是繼承了蕭家人的好體質,便是真被發現,估計也能逃好一截。

郢澤無奈地扶額,方才還沉重的心情莫名好轉了兩分,亦不再猶豫,邁步向蕭雲湘相反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走去。

他心裏大致有數,皇陵於他來說,要比任何在這裏的人都要熟悉,他神態自若,路過所有的禁軍之時都從容十分,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。

很快,他就在一扇暗門所在的偏殿,找到了想要找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