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樓絨絨心裏更清楚,若是她慌了神,就此屈服退卻,才是兩頭全空,不僅保不住蕭家,在南梁,亦會姐姐敗退。

故而當她消化完這一情報的第一瞬間,不是無能惱怒,也不是考慮同寒江雪協議屈服,而是第一時間研墨書信一封,讓人送去給任明昭。

若是她所料不錯,曾經經曆過一世陷害的任明昭,對於如今蕭府的境遇,絕不會陌生。

在這個時刻,比起身在千裏之外的樓絨絨,或許知曉寒江雪接下來動作的任明昭,反倒要更有可能挽回此局。

寒飲玉這一手棋的確下得她難以應對,可卻沒有料到,這世上還有一個人,竟會有過幾乎完全一致的經曆,足以讓他們預料到接下來寒江雪的行跡,好歹能拖延此事,尋找機會。

另一封信,樓絨絨寫給了蕭玉兒。

她知以蕭玉兒那個急性子,此刻恐怕才是沒法冷靜,故而寫信事無巨細地交代了此事發生後,她應當如何做,才能盡可能爭取時間和機會。

這種情況下,哪怕是郢澤知道蕭立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,卻也不能置那些明晃晃的證據於不顧,否則寒江雪很可能反手給郢澤扣上一個昏庸無道,不聽諫言,偏袒臣子的帽子。

更何況,郢澤究竟是帝王,若是證據當真過於逼真,郢澤亦很難堅定地站在蕭家這邊,就像任明昭前世任家一般,最終任家哪怕一世忠名,還是難逃滿門抄斬的命運。

但這一世好歹蕭家牽扯要比任家更多,朝中亦不像任明昭前世一般,皆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的牛鬼蛇神,隻要介入及時,至少目前蕭家眾人的性命先保下來,其後一切都好說。

樓絨絨此時最擔心的,還是蕭雲湘腹中即將出生的孩子,尤其是害怕蕭雲湘一旦因此情緒有個什麼起伏,大人或者孩子有個萬一,那才真是不可挽回。

但人力終有盡時,樓絨絨亦隻能竭盡所能。

寒飲玉到底還是小看了她,隻把她當做一個十五歲的孩子,誇讚她的棋藝和才智,卻還是複原了她同他下完的棋局。

但樓絨絨卻遠比他想象得更加頑強。

樓絨絨安排好大慶這邊的事,轉頭就讓人送了一封匿名的檢舉信給寒家家主。

其中標出了寒江雪在南梁都城的數個據點,甚至包括幾個製毒的基地。

原本她是不打算這麼早便下手的,寒飲玉用蕭家威脅她,以為她會因此妥協,但樓絨絨卻不是甘願妥協的人。

她當時沒有對寒飲玉下手,不是因為害怕寒飲玉的威脅,而是意識到,寒飲玉的身體絕不可能長久支撐下去。

一來她不必下手對方也沒有幾天可活,而以對方的智謀,不可能對於自己死後的安排毫無準備,且寒江雪的階級組織成熟十分,哪怕死了一個寒飲玉,恐怕短時間內亦不會對寒江雪有太大的影響。

但卻很有可能因此激怒寒江雪,從而導致對方開始大規模的報複。

故而樓絨絨多番思慮之下,才放棄了在寒府下手。

寒飲玉必須死,但是如今時機還算不得成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