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惡!什麼互相奔赴的甜甜愛情,我胡漢三才不稀罕呢!

看戲的差役看得直酸成了檸檬精,卻還要嘴硬。

恰巧這時後麵有客人喚了一聲:

“茶呢?我的茶好了沒有?差役呢?”

差役隻好一邊咬著小手帕,一邊含淚應聲道:

“來啦!您久等了!”

這廂差役都已經離開了,薑聿卻還抱著她不肯鬆手,且是越抱越緊,越來越得寸進尺,甚至低頭,鼻尖落在她頭頂秀發間,在外人看來,此刻兩人的姿勢已經親昵地當真像一對熱戀中的戀人了。

樓絨絨起初還有些心疼薑聿,亦有些為別離傷懷,便由著薑聿去了。

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樓絨絨亦終於意識到了薑聿的得寸進尺,好笑地用粉拳錘了錘男人的胸口。

果然,頭頂傳來一聲低笑,樓絨絨愈發羞惱,多用了幾分力氣,在他胸口又來了兩錘。

薑聿終於放開了她,卻將她給他賽來的東西全都還了回去:

“這些東西我用不著,反倒是你,身子本就弱,需要這些東西防身。”

他從心口處拿出一隻錦囊來,笑著道:

“我有你給的錦囊護身便夠了。”

樓絨絨一愣,方才想起來,先前薑聿同費鶩蘇一起去刺殺離王之時,自己送給薑聿防身的那隻錦囊。

本以為離王之亂了結之後,薑聿便不會再留著這隻錦囊了,卻沒料想他竟一直貼身保存到了如今。

當時費鶩蘇受傷,樓絨絨檢查過費鶩蘇的錦囊,裏頭的符篆已經自燃成灰了。

想來刺殺離王過程如此艱險,薑聿的錦囊應當也用掉了才是,她本想檢查一番,但想到若是薑聿知曉符篆已經消失,總有種自己糟踐了別人心意一般的愧疚。

故而樓絨絨亦沒開口,隻是最後到底還是將那隻玉哨留給了薑聿,目送著一人一馬消失在視線盡頭。

兩人之間,什麼都沒說,卻又什麼都說盡了。

薑聿同陳景辭最大的不同就是,他從來都隻要求自己,知道樓絨絨心有天下,並無嫁娶之意,他便從未在樓絨絨麵前真正表白過心意,隻是默默地守候。

陳景辭以為,樓絨絨會因為他願意許以她皇後之位的誠意而感動,卻不知道,有時候,尊重要比任何承諾都要打動人心。

樓絨絨站在原地,出神許久,直到身後有人提醒她讓路,方才回過神來,重新翻身上馬,返回了京城之中。

薑聿有他必須要做的事情,她亦有她不得不行的道路。

眼見秋至冬近,今年的鄉試亦要開始了。

鄉試過後,便是明年春初的縣試和府試,也是大慶女子所能參加的第一次科舉,樓絨絨作為引這些姑娘入道之人,自然不能將這頭等大事放在一旁。

另外寒江雪的後事亦要她親力親為,親自設局,一口一口咬下,化為己用。

可這一次,樓絨絨竟也忽然發覺,當偶爾有所閑暇時,從來都悄然溜走,恍若飛逝的時間,竟也漫長起來。

而另一邊,薑聿出京之後,快馬疾馳,大約用了不到半月的功夫,便來到了大慶的邊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