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村子裏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晨霧,雞叫聲一響,家家戶戶便都陸續起床做飯。
慕懷章帶著兩輛馬車順著土路進了村子,直奔朝以禾家的院子而去。
朝以禾把他讓進來,一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一邊笑道:“東家來的真早,五百瓶麻沸散已經製好了,要是東家不急,就留下吃個飯再回去吧。”
他望著一隻隻藥瓶眼裏閃過幾分驚歎:“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。對了,朝娘子今天可要一同進縣城?下午我再讓白術駕馬車送你回來。你也親眼看看咱們的麻沸散賣的有多火爆!”
她想了想便點頭應了,她原本就打算這幾天進縣城買幾隻雞鴨回來養在院子後麵,搭慕懷章的馬車她也能省了不少事。
早飯她煮了三碗餛飩,鹹鮮的餛飩湯一下肚,渾身都暖了,再咬一口餛飩,豬肉和鮮嫩的香菇交織在一起,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。
得知她要進縣城後,江如藺捏著湯匙的手微不可見的頓了頓,看向慕懷章的眼神裏帶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敵意。
他掏出十幾枚銅板推到桌子上,若無其事的說道:“倒是有日子沒見你買胭脂水粉了,這次進縣城也順道買些。還有,娘叫咱們晚上過去吃飯,你早點回來。”
朝以禾點點頭,把最後一隻餛飩送到嘴裏,滿足的眯起了眼睛。
慕懷章意味深長的笑了笑,眉眼溫潤的說道:“朝娘子肌膚勝雪,白裏透紅,哪用得著胭脂水粉?前陣子我托人從京城裏帶了些首飾回來,有一支碧玉簪子隻有朝娘子配戴,要是娘子不嫌棄……”
“嫌棄。”江如藺麵無表情的打斷了他的話,“我娘子的首飾不用旁人添置。”
“江兄這是……生氣了?在下隻是想著那簪子配得上朝娘子,沒有別的意思,江兄可別誤會。”
“有沒有別的意思你自己心裏有數。”
“是在下哪裏得罪江兄了嗎?竟惹得江兄這麼疾言厲色。”他深斂著唇邊玩味的笑意,一臉無辜的抬眼。
朝以禾被他們吵得太陽穴突突直跳,把碗裏的湯喝完就回屋換衣服了。
見她走了,江如藺索性撕破了臉皮,陰惻惻的盯著他沉聲說道:“我娘子跟東家有生意往來,我不攔著,但你若是有別的心思,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。”
他輕搖著手裏的折扇,玩味的笑道:“江兄似乎脾氣不大好啊,朝娘子跟你在一起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。”
江如藺冷笑一聲,中指和食指夾起一根筷子,稍稍用力,‘啪’的一聲筷子便被他夾成了兩截:“我還有脾氣更暴躁的時候,東家要試試嗎?”
他的表情一頓,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總覺得後脖頸微微發涼,幹笑了兩聲訕訕的說:“在下手無縛雞之力,不試了不試了……”
此時,朝以禾也換好衣裳出來了,她看了看桌子上斷了的筷子,眉心緊緊的蹙著:“江如藺,你當筷子不用銀子買嗎?好端端的你掰它幹什麼?”
“手癢。”
“……”
白術把麻沸散小心翼翼的搬上後麵的那輛馬車,朝以禾和慕懷章先後上了前麵的那一輛,馬車裏本來還算寬敞,但把她肥碩的身軀塞進去頓時便顯得有些擁擠了,她一個人幾乎占了一大半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