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以禾看得出來他沒說實話,但既然他不肯說,她也不想再追問,含糊著點點頭就算把這事給揭過去了。
燉肉的香味順著院牆飄了出去,不一會兒,左鄰右舍家也都升起了炊煙。
吃過晚飯後他們就洗漱睡下了,次日一大早,朝以禾騎著瑞雪趕往縣城。
剛到縣城門口,她遠遠的就看見止鬆焦灼的來回踱步,還時不時往官道上張望,一見朝以禾來了,他急忙撒腿跑過來。
“師父,您今天別去藥堂了!昨晚後半夜二丫爹非要把二丫給接回去,我攔都攔不住,隻能讓他們走了。誰知道……誰知道今天一大早,他就抬著二丫的屍首,在咱們藥堂門口扯上了白布,說是咱們把他女兒醫死了!
幸好東家走的時候把當歸留下來了,現在當歸正跟他們糾纏著,他讓我來給師父報個信。師父,您先回家躲一躲吧!”
朝以禾的眼皮突的一跳,心裏一陣陣發緊——死了?怎麼會?
抽腹水隻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手術,就算有什麼意外,也不至於出人命啊!
難不成又是慕正清做了什麼手腳?為了區區一間藥堂,他連人都敢殺?
她的臉色陰晴不定,沉吟了片刻勒住韁繩沉聲說道:“不行,我得去看看,當歸一個人頂不住的。要是由著二丫爹鬧下去,就算查實了二丫的死跟咱們無關,咱們的名聲也掉在地上撿不起來了!”
“可是師父,我看二丫她爹氣勢洶洶的,我怕他……”
“咱們又沒虧了理,誰也不怕!我先回去看看,你趕緊去縣衙報案。”
止鬆一震:“去……去縣衙?”
“是啊,既然鬧出了人命官司,總是要報官的。”
她打馬揚鞭,瑞雪很通人性的加快了腳步,一人一馬不一會兒就趕到了醫澤堂,還沒等她走近,她就聽到了一陣聲嘶力竭的哭嚎聲。
“……可憐我家二丫才這麼大點,就被黑心郎中給害死了!她是我們兩口子的心頭肉啊!你們讓那個小郎中滾出來見我!一味的當縮頭烏龜算什麼本事?”
當歸急的臉紅脖子粗的,急忙勸道:“我們小郎中的醫術大夥是有目共睹的,興許是其中有什麼誤會。你們先進來,咱們慢慢說!”
二丫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嗤道:“誤會?我家丫頭都死了,還能有什麼誤會?你們醫死了人,還想賴到我們頭上?還有天理嗎?還有王法嗎?”
周遭的百姓們野都義憤填膺的指著醫澤堂罵,眼看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就這麼死了,眾人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。
朝以禾的臉色沉了沉,撥開人群走到門口:“如果二丫真是因為我們醫治不當丟了性命,該擔的責任我絕不推脫!你不是來給二丫討說法的嗎?那就跟我進藥堂裏來,咱們談談。”
二丫爹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,怒氣衝衝的喊道:“就是她!就是這個油頭粉麵的娘娘腔醫死了我家二丫!我偏不進去,咱們就當著大家夥的麵,把這事掰扯清楚!”
跟他一塊來的幾個彪形大漢立馬把她團團圍在中間,個個臉色不善的盯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