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以禾了然的頷首跟他道了聲謝:“多謝兄台,在下醫澤堂朝以禾,敢問兄台尊姓大名?”
“在下薛柏,不過是個遊方郎中。”
“失敬失敬。”
劉乃成看他們旁若無人的寒暄著便感覺氣不打一處來,冷笑著趾高氣昂的質問道:“好歹我也比你虛長幾歲,小郎中也太目中無人了!難不成是你已經胸有成竹,對瘟疫之事有頭緒了?”
朝以禾看了他一眼,冷淡的搖搖頭:“暫時沒有。”
“嗬!虧得城裏的百姓還把你誇得跟什麼似的,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神醫下凡呢,看來也不過是個沽名釣譽的繡花枕頭!”
崔大人不耐煩的皺了皺眉,厲聲喝止道:“都給本官住口!時疫當前,百姓們民不聊生,你們還有心思鬥嘴!你們倒是說說看,該從何處下手?”
劉乃成輕撚著胡子,一本正經的說道:“大人,瘟疫古而有之,瘟疫之為病,非風非寒非暑非濕,乃天地之間……”
還沒等他說完,崔大人就煩躁的擺手打斷了:“本官不是來聽你掉書袋的,撿明白的話說!”
“這個嘛……草民的意思是,瘟疫是一種戾氣,從口鼻侵入人體。”
“該如何醫治?”
“草民……草民昨兒開的方子不大見效,新的藥方仍在斟酌。”
其餘的幾位郎中紛紛拍馬附和道:“劉郎中的醫術有口皆碑,等他的藥方研製出來,定能肅清時疫。”
“唉,連劉郎中都開不出方子,我等更是無能為力了!”
“我自詡精通醫術,跟劉郎中一比,簡直愧為醫者啊!”
朝以禾揉了揉耳朵,暗暗歎了口氣——憑這群草包,怕是下輩子才能治好瘟疫!
她低聲問薛柏:“開的方子有嗎?能不能給我看看?”
薛柏點頭,把藥方遞到了她手裏。
她飛快的瀏覽了一遍,黃連、青黛、荊芥……
這是清瘟敗毒散的方子,的確是治療瘟疫的。既然病人服了不見起色,那就一定是藥不對症的緣故。
她起身,拱了拱手沉聲說道:“大人,要治療瘟疫,就要知道這病是怎麼得的。第一個染病的是哪一戶?可還活著?”
崔大人一愣,給侯在一旁的師爺遞了個眼神。
師爺沉吟了片刻說道:“該是西九巷東邊的劉大明,我記得……他是還活著,不過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七八個時辰都昏睡著。”
“我想去劉家看看,問問他發病前吃了什麼、喝了什麼,請大人允準。”
崔大人頷首,毫不猶豫的應允:“讓趙衙役跟你同去。”
劉乃成不屑的輕嗤一聲,一副高高在上的語調:“小郎中,這瘟疫不是那麼好治的,你要是治不了就直說,何必裝模作樣的做這些無用功?誰人吃的不是五穀雜糧,難不成他劉大明還能吃上龍肝鳳髓?”
她鄙夷的瞥了他一眼,輕飄飄的從唇邊吐出兩個字:“蠢貨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大人,草民告退。”
朝以禾懶得跟他糾纏,向崔大人行了個禮就快步出去了,趙衙役引著她往西九巷走去。
“劉大成是個鰥夫,平時靠給人哭喪賺幾個銅板,不過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,日子倒也勉強過得去。這邊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