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沒等容左開口,江如藺腳下一墊躥到了他跟前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鉗住了他的手腕,奪下了他手裏的匕首。
江如藺一腳踹向他的小腹,微微揚起的下頜流淌出一抹冷厲和不怒自威的氣勢:“你出息了!敢拿刀子指著你的救命恩人!恩將仇報的東西!”
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,見門口隻有他們兩個人,身上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下來,低著頭僵硬的說道:“我以為……我以為你們會把我交給他們,所以……”
朝以禾緩過神輕輕拉了拉江如藺的胳膊,關上門坐在桌邊一字一頓的說:“容左,原本我不想打聽你的私事,可事已至此,你要是再不肯說實話,隻怕我們全家都得被你牽連。
你來文善縣當真隻是為了治四六風和你身上的傷嗎?你到底是什麼人?剛才來的又是什麼人?”
他稚嫩的小臉上閃過一抹暗色,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:“我爹……是軍中的一個將領,這些年軍隊鎮守北境,敵人亡我軍之心不死,便跟我爹的副將勾結,意圖篡奪兵權,剛才領頭的那人就是副將的親信申虎。
三叔和七叔把我送到這兒,一來是擔心我被染上四六風,二來是為了避禍,他們這麼些天沒來接我,我便猜到可能是軍中出了變故。
朝姐姐,你救了我一命還幫我治傷,我很感激你,我也不想再拖累你,你給我匹馬,讓我走吧。”
朝以禾跟江如藺互相對視了一眼,神色複雜的垂眸。
那幾個人來勢洶洶的,他們編的謊怕是支撐不了多久,這孩子要是自己走了,多半得被他們抓去。
要她眼睜睜的看著這孩子去送死,她做不到;可要讓她豁出全家乃至整個村子人的命救他,她也不敢賭這一把。
她猶豫了好一會兒,對上了容左的眼睛,問道:“你打算去哪?”
“找我爹。無論現在軍中的形勢怎麼樣,我都要跟我爹同生共死。”
“駐守的軍隊離咱們這得有幾百裏,你一個孩子哪成呢?”
他倏而一笑,清瘦的眉眼彎了起來:“朝姐姐,我不是普通的孩子,我打小就在軍營裏長大,幾百裏路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。”
“可要是路上遇到申虎那群人呢?你怎麼辦?”
“那我便跟他們殊死相搏,大不了一死而已!”
一直沉默不語的江如藺看了他一眼,淡淡的說:“你不能走,如果你爹已經被副將害死,這麼大的事定會有風聲傳來,眼下沒有任何消息,那軍中的大權必定還在你爹手中。
申虎他們多半是狗急跳牆了,不知道從哪打探到你在黃嶼村,便想抓了你逼你爹就範,你要是走了才是真的羊入虎口。”
“你說的我也猜到了,可要是他們返回來抓到我,也是一樣的下場,到時候還會平白的連累你們。”
他頓了頓,沉聲說道:“我在山上打獵的時候看見幾個山洞,都在陡峭、且不易被察覺的地方。你帶些幹糧躲到山洞裏暫且避一避,什麼時候把那些人打發了,你再回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