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,江裕宗。這麼些年沒見,如藺也認不得了吧?”
一個跟江撫長相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起身拱了拱手,皮笑肉不笑的說道:“堂弟,堂弟妹。”
“裕宗堂兄。”
江裕宗微微頷首,揚揚臉:“這是賤內朱氏。”
朱氏身材豐滿,麵若銀盤,羞澀的跟他們互相見了個禮。
江撫又指著站在最下方的婦人說道:“這是你們裕祖堂兄的媳婦曾氏,應該跟侄媳婦差不多年紀,多半能說到一塊去,以後你們妯娌間也能做個伴。”
曾氏的視線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打轉,敷衍著行了個禮。
一下子見了這麼多人,朝以禾頭都暈了,暗暗盤算了半天才勉強記住人。
年紀最長的是林氏老夫人是江如藺的祖母;府裏的大夫人是路氏,江撫的娘子;長得胖的朱氏是她的大堂嫂;嬌小年輕些的是二堂嫂曾氏……
江如藺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,好笑的低聲道:“記不住也不要緊,橫豎他們隻是我血脈上的親人,不是什麼要緊的人。”
她皺著的眉頭微微鬆開了些,眉眼彎彎的笑著點點頭。
林氏端坐在主位上,抿了口茶感歎道:“裕祖今兒出去辦事了,晚上吃飯的時候你們便能見到。沒想到我老婆子有生之年還能吃上頓團圓飯,我就算是死了也能閉上眼了!
聽說如藺你還活著,我高興的好幾天沒睡著覺,還想著等你回來就給你說門好親事,沒想到你已經成婚了。”
她頓了頓,轉過臉看向朝以禾:“如藺媳婦,你家裏是做什麼營生的?讀過什麼書嗎?”
朝以禾微垂著眼眸,柔聲道:“我爹娘都是莊稼人,隻是認識幾個字,也沒讀過什麼書。”
“莊稼人好,莊稼人最是老實本分了。不過以後你在家相夫教子,不讀書是不行的,回頭我找兩個知文識禮的婆子好好教教你。”
她的手指摩挲著林氏剛剛給她的翡翠鐲子,唇邊微微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——這哪裏是讓人教她讀書?分明是明目張膽的往她跟前塞眼線!
她收斂起臉上的神色,仰臉乖巧的應聲:“是,都聽祖母的。”
林氏滿意的頷首:“果然是個好孩子。我們江家是高門大戶,規矩自然比你們鄉下多,不過你也不用怕,你這麼聰明,一定一學就會。裕宗媳婦、裕祖媳婦,你們倆平日可得多幫幫你們堂弟妹啊!”
“祖母~您別怪我說話難聽。您是知道的,我娘家家教嚴,出嫁前我爹娘向來不讓我跟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。雖說堂弟妹嫁給了如藺堂弟,也算飛上枝頭變鳳凰了,但她骨子裏……
嗬嗬,我們不是一路人,怕是處不到一塊。”曾氏驕矜的放下茶杯,毫不掩飾眼底的不屑。
“嘖,都是一家人,你說話也忒難聽了!就是因為如藺媳婦出身低賤,我才讓你拉她一把。”
林氏的話雖然是在責怪她,但語氣卻不痛不癢的,似乎巴不得她再寒饞朝以禾幾句。
曾氏心領神會的斂眉,揚高了聲調尖聲說道:“我說的都是實話!我自小學的是《女德》、《女訓》,她學的是插秧種地,我跟她怕是連話都說不上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