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管事絲毫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,還喋喋不休的念叨著:“婦道人家就該相夫教子,要是我們家婆娘這樣拋頭露麵的見外男,我早就大耳瓜子抽她了……”
‘啪’的一聲脆響,江如藺抄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的砸到地上,玻璃碎片和清亮的茶湯四處迸濺,全管事嚇得打了個寒顫,趕緊止住了話音。
他甩了甩手,似笑非笑的勾唇:“不好意思,手滑了。全管事剛才說什麼?”
“我……我說三少奶奶她……”
‘啪’的又一聲,另外一隻茶杯也被摔了個稀碎。
他戾色挑眉:“嗯?”
廳堂裏陷入一片死寂,全管事‘咕咚’咽了口唾沫,趕緊訕訕的擺手:“沒有沒有,小人什麼都沒說。”
江如藺不置可否的頷首:“好,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,一個月後我再去查賬。諸位記得轉告王管事一聲,偶爾生病告假不算什麼,要是這病一直不見好,他索性就把管事的差事卸下來,好好養病去吧。”
眾人噤若寒蟬的應聲。
他把吉渭和陽程留了下來,讓其餘的兩位管事先走。
見屋裏沒了外人,陽程才義憤填膺的說道:“三少爺,這些賬冊都是假的!打從您回京以後,大爺就讓人把我們各家鋪子的賬本拿走了,說要查賬。當時我就覺得納悶,一般都是年底才查賬清賬的,這才剛開春,查哪門子的賬?
我們倆商量了一下,便留了個心眼,提前把去年的賬抄下來了。
等賬本送回來後,我們一看才發現上麵的數都不對!我這間鋪子歲入一萬兩,吉兄的更多些,約莫將近三萬兩,這上麵卻都記著是虧損的!”
江如藺臉色不善的頷首,淡淡的說:“我看了賬冊後大約也猜到了。他不過就是想拿這些爛賬把我嚇退了,那不能夠!”
朝以禾沉吟了片刻,說道:“怕沒這麼簡單,你接手鋪子後,管事們大可以繼續上報虧損,私底下再把賺的銀子交給江撫,那你不就成白白給他打工的了?就算你管著這些鋪麵,可你拿不到銀子,也威脅不到他什麼。”
“三少奶奶說得對,就是這個道理。不過……要是那三位管事的還陽奉陰違,三少爺,您真打算把鋪子關了?”
他譏諷的輕笑,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著椅子扶手:“他們不會的,就算他們再忠心,也得為自個兒打算打算。江家鐵鋪的管事,既體麵又尊貴,他們哪舍得丟了這麼個肥差?”
吉渭附和著點頭:“沒錯,等先把局麵穩住了,三少爺再慢慢把他們換成咱們自己的人。”
他們又商議了半晌,江如藺便跟他們一塊去鋪麵了,朝以禾則回了正房。
她剛坐下喝了兩口茶,包婆子就進來傳話,說老夫人請她去紅鬆院。
一邁進紅鬆院的廳堂,她就感覺濃濃的低氣壓迎麵撲來,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。
林氏臉色不善的端坐在主位上,路氏和那兩位堂嫂朱氏、曾氏坐在兩旁,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。
朝以禾不動聲色的掃了她們一眼,眉眼彎彎的笑著福了福身子:“祖母和大伯母這麼急著叫我過來,有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