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以禾一言不發的抿了口茶,定定的看著他們。
鄭掌櫃的眼神不自然的躲閃著,結結巴巴的分辯道:“朝娘子,您也別怪我們,要怪就怪您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!我們也都上有老下有小的,實在不敢跟那位對著幹啊!
您聽我們一句勸,您要是還想在醫藥行混口飯吃,趁早就低個頭吧,咱們興阜街做這一行的都得看穀正誠的臉色,您跟他服軟也不丟人!”
朝以禾不置可否的頷首,一張一張的把他們遞過來的銀票收起來:“這麼說,我要是不服他,以後就別想再從興阜街的藥材商手裏拿到藥了?”
“唉,不單單是咱們這一塊,想必整個京城都沒有敢跟穀正誠犯擰的!誰能為了您一個小醫館的郎中,給自己惹一身是非?”
“是啊朝娘子,那位做事可絕著呢,前些年有個藥堂從外地進了藥材,還沒進京就被山賊給劫了!話說回來,哪有山賊費力氣劫這些不值錢的玩意?這事是誰做的,大夥心裏都跟明鏡似的。
話我們已經說清楚了,咱們的生意就到此為止,是我們有愧於您。對不住對不住……”
說著,他們連水都沒喝一口就急匆匆的起身離開了,好像生怕朝以禾吃了他們似的。
她沉默的靠在椅背上,一手端著茶杯,一手的手指輕點著椅子的扶手,精致的小臉隱沒在昏暗的燭光裏,眸色晦暗不明。
——穀正誠的手段倒是比她料想的更狠辣些,開醫館哪能離得了藥材?這一招釜底抽薪是要把她往絕路上逼啊!
她的空間裏倒是還存著些藥材,但早晚也有用完的時候,還是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。
朝以禾默不作聲的坐了半晌,直到杯子裏的茶水都涼了,她才仰頭一飲而盡,若無其事的回後院的廂房休息。
第二天一早,她就讓紅黛把‘暫停營業’的牌子掛了出去,並讓紅黛簡單的收拾了兩件換洗衣裳。
她打聽過了,離京城不遠的五陽府山清水秀,是個遊玩的好地方,更重要的是那裏盛產藥材。
雖然昨晚那兩位掌櫃的說了,凡是跟穀正誠作對的,從外地采購的藥材都進不了京城。可是她有空間啊!到時候把藥材存放在空間裏,神不知鬼不覺的便能運回來。
她們租了輛馬車,吃過早飯後便動身出發了。
馬車才走到街口,穀正誠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得意的攔住了她們的去路。
“女郎中,怎麼這就急著走了?你昨天不是還跟我嘴硬嗎?今兒倒像個灰溜溜逃跑的過街老鼠似的,嘖嘖嘖……
不過我這個人最是憐香惜玉了,看不得女人吃一點苦。你要是現在乖乖的給我磕兩個頭、認個錯,咱們原先的恩怨就當一筆勾銷了!”他撇著嘴鼻孔朝天,張狂的快要找不著北了。
朝以禾掀開簾子麵無表情的睨了他一眼,輕飄飄的從嘴裏吐出五個字:“好狗不擋道。”
穀正誠表情一頓,咧到後腦勺的嘴角也一點點壓平,眼裏的狠辣愈發的鮮明:“爺今天肯來是給你臉,你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?我告訴你,你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,你最好識相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