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她們吵起來了,朝以禾卻若無其事的招呼賓客們喝茶吃果子,還特意讓紅黛又抓了兩把瓜子進來,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。
慕懷章看了她一眼,小聲問道:“以禾,你不勸勸她們嗎?”
她‘哢’的磕開一顆瓜子,不解的挑眉:“我為什麼要勸?”
“這……這可是在你的作坊裏啊!”
“哦,所以呢?我為什麼要勸?”
他一時語塞,倒感覺像他多慮了似的:“你把大夥邀來,她們在你的地盤上吵得不可開交,你的麵子上也不好看呐。”
“她們吵起來自然是她們的臉上不好看,跟我有什麼幹係?我為什麼要勸?”
“……”
慕懷章無語的望著房梁——好像有點道理!
鳳夫人聽見他們的對話,唇邊忍不住勾起幾分笑意:“這話說的對,朝娘子是個通透的人。江家的能有什麼善男信女?由得她們吵去!鳳翎,也給我抓一把瓜子。”
其餘的賓客見他們都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,便也都興致勃勃的看起戲來。
路氏越是憤怒,潤玉笑的就越是燦爛。
她輕輕撫摸著小腹,笑的眼角都帶出了些媚意:“天地良心!大夫人,我對您可一向都是畢恭畢敬的!自從大少爺沒了,您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,還是我不辭辛勞的替您打理家事,執掌中饋。
賢名是您的,背地裏吃苦受累的卻是我,您還要我怎麼敬重您?”
路氏氣得渾身發抖,一股血氣直衝上了天靈蓋,急火攻心之下便什麼都顧不得了,她憤怒的一巴掌抽在潤玉的臉上,打的她踉蹌著後退了兩步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“賤婢!我不過病了兩天,你就攛掇的老爺把家裏的對牌鑰匙都給了你,我沒找你算賬,你還敢在人前拿出來說嘴?滿京城裏,哪個有頭有臉的人家能讓一個姨娘管家?不給你點教訓,你還真當你是府裏的正經主子了?”
潤玉臉色慘白的呻吟著,小臉痛苦的擰成了一團:“疼……我的肚子好疼……”
“你少做戲了!我抽的是你的臉,又沒抽你的肚子,難不成我一耳光還能把你打流產了?”
“好痛……三少奶奶,您救救我……”
朝以禾見情況不對,趕緊丟開手裏的瓜子快步衝了過去,潤玉的裙擺上漸漸從裏麵滲出了一灘殷紅的血漬,迅速的蔓延擴散開。
“快!來兩個人把她扶到後麵的廂房!快啊!”她的眼皮子突的跳了跳,急聲叫人。
路氏見狀心裏一慌,但仍以為她們是一唱一和的騙她的,強撐著厲聲道:“你們別想誆我!這蹄子身子強健的跟頭牛似的,哪能這麼輕易就出事了?”
“大夫人,要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真有個閃失,你再去跟江撫說這些,你看他會不會一個大耳瓜子抽死你!”
說話間,兩個在作坊裏幹活的嫂子便急忙快步進來,一個抱頭一個抱腳,抬著潤玉匆匆往廂房去了。
那幾間廂房原本是朝以禾留出來做員工宿舍的,沒想到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派上了用場。
其餘的賓客見潤玉麵無血色的被抬走,一時心都提了起來,有些心軟的婦人甚至掉起眼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