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六?
這不就是潤玉口中那個爬了林氏床的下人嗎?
朝以禾的眸色沉了沉,深深的看了他一眼。
他雖然是下人的衣著,可身上的料子卻是上好的雲錦,一匹價值百兩,看來林氏對他倒是大方。
她虛抬了抬手,淡淡的說:“你不在紅鬆院伺候祖母,怎麼出來了?”
“老夫人上午要禮佛,不叫我們在在旁邊打擾。三少奶奶,奴才打小是在江邊長大的,最會撈魚了,您要是愛吃魚,奴才親自給您撈兩條上來。隻要您一句話,刀山火海奴才也跳!”
朝以禾的眉心微蹙著,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兩步——這人奴顏媚骨的一副奴才相,可言辭間卻還帶著幾分輕佻的試探,實在讓人討厭。
她淡漠的把視線收了回來,冷淡的說:“不必了,你伺候好祖母就行,別的事不用你費心。”
“三少奶奶別跟我客氣,您和老夫人都是家裏的主子,伺候誰不一樣?”他跟身進步,又往她跟前躥了兩步,“三少奶奶,您臉上擦得是哪家鋪子的脂粉?白裏透紅的真好看……哎喲——”
‘啪’的一聲脆響,朝以禾抬手狠狠的甩了他一記耳光:“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!這話也是你能跟我說的?”
秦六捂著臉,眼裏閃過一抹不忿,他咧了咧嘴,嗤笑道:“三少奶奶何必這麼疾言厲色?奴才隻是想孝敬孝敬您,您怎麼還生氣了?”
紅黛啐了他一口,沒好氣的搶白:“呸!你是我們娘子的兒子還是孫子,用得著你孝敬?你踏踏實實的伺候好老夫人就行了,少跟那發情的狗似的!要是回頭老夫人找別人伺候,不要你了,怕是你哭都找不著調!”
“紅黛!”朝以禾低聲嗬止她,拉著她轉身走了,回到青浦院她才輕聲說道,“犯不著跟他吵,有句話叫‘寧得罪君子,勿得罪小人’,真給他惹急了隻怕他會在背後算計你。”
“哦……那,那我以後不說了。我就是看不慣他用那種輕浮的語氣跟您說話嘛……我錯了。”
看她委屈巴巴的眨巴著眼睛,朝以禾也不由得心軟了,微微放緩聲調:“算了,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你戳他兩句也好,讓他有個怕的。”
“娘子,您說秦六是不是吃了豹子膽了?他怎麼敢那麼跟您說話?”
她冷笑著垂眸,涼涼的說:“這種人多了去了,驟然得了勢就興的找不著北了。不用搭理他。”
她喝了兩盞茶,正打算去醫館的時候,兩個嬤嬤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,像兩座大山似的攔在她跟前。
“三少奶奶,老夫人請您過去。”
朝以禾不悅的蹙眉,涼涼的從唇邊吐出兩個字:“沒空。”
“沒空也得勞煩您抽出點空來,老夫人讓奴婢們務必請您去一趟。”說著,她們就伸手拽住了朝以禾的胳膊。
鳳羽見狀便要動手,其中一個婆子扭過臉看了她一眼,皮笑肉不笑的說:“我們知道鳳羽姑娘的身手好,我們這老胳膊老腿的也吃不住你幾下。
我們隻是奉老夫人的命請三少奶奶過去坐坐,要是因為這個你就把我們給打了,要是傳揚出去,三少奶奶和鳳夫人都免不了被議論,鳳羽姑娘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