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石慈厚將軍這件事上,她的確出了點力,可那天在禦前提起這事,她也是被趕鴨子上架逼到那了,她捫心自問,自己當不起大夥的謝。
收留石爺爺夫婦,既是出於她的同情,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。
當年的石將軍是何等的有威望,如今江如藺雖然在戰場上搏殺博出了個功名,但到底沒什麼根基,如果能有石將軍的故舊念在這份情分上扶持他一二,他在朝堂上也能順遂些。
她哪裏沒有挾恩圖報?這就得算是她另一種隱晦的貪圖了。
她收斂起神色安撫了石爺爺幾句,又福身跟大夥倒了聲謝,這才去了醫館。
直到她走出去老遠,來向她謝恩的眾人都遲遲未散,有些人甚至商議起來要給她立個長生牌位,時時供奉,以求神仙保佑她平安康健。
經過這段日子的調養,杜子泉的手也在漸漸恢複,為了防止筋腱粘連,每天都得做複健,他常常疼的滿頭大汗,但始終咬著牙一聲不吭,硬生生的扛下來了。
除此之外,他左手寫的字也練得有模有樣的,除了筆力虛浮了一些,看起來倒也算是一筆好字。
朝以禾重新給他調整了藥方,笑道:“要是天底下的病人都像你一樣聽話,我可要省心多了。”
“要是天底下的郎中都像朝娘子一樣妙手回春,怕是白事鋪子都要經營不下去了。”杜子泉微紅著臉玩笑道。
“看不出來狀元郎還會說笑,我還以為你一門心思的隻知道讀書呢!”
“原本是的,隻不過這次傷了手之後,我反倒想開了。人活一世短短數十年,何必成天古板教條著?”
她認真的打量了杜子泉一番,意味深長的笑了笑:“是你自己想通的,還是有誰開解你了?我可聽說這陣子皇宮裏常有人給你送東西來,既有美味佳肴又有山參補品。”
他的耳朵根兒驀的一紅,匆匆站起身胡亂擺了擺手:“朝娘子可別亂說,我就是個窮書生,就算中了狀元,也配不上……配不上她……”
她聳聳肩也沒再多說什麼,讓止鬆給他抓藥去了。
感情的事,旁人總不好說太多,還是要他們自己拿主意才是。
她正專心的給另一位病人診脈,忽然感覺心髒猛地抽動了一下,隨後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絞痛,感覺像有人把燒紅的烙鐵貼在了她的心口上似的,疼得她額頭直冒冷汗。喵喵尒説
病人見她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,趕緊叫道:“小郎中!你看朝娘子這是咋了?你趕緊來瞧瞧!”
止鬆應聲快步過來,一看見她慘白的臉也被嚇了一跳,連忙給她搭脈:“師父您怎麼了?身子不適嗎?”
她緊咬著牙按壓住胸口,好一會兒才感覺痛感漸漸消散了,心裏卻總有種空空落落的感覺,讓人莫名的發慌。
她心不在焉的拍了拍止鬆的手,安慰道:“我沒事,隻是一下子有些不舒服,現在已經緩過來了。”
“可是師父,您臉色這麼難看,要不還是回去歇著吧,這有我呢。”
朝以禾胡亂點點頭,她正要起身的時候,一位護軍匆匆忙忙的衝了進來,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