祥嬪的手指輕點著床沿,倏而抬眼一笑:“如果不停呢?又會如何?”
朝以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壓低聲音說道:“娘娘,你自己的身子自己是有數的,這個皇子來的本就不是時候,要是再不好好調養,隻怕……”
“本宮知道了,你隻做你分內的事就好,別的不用你操心。”
她微歎了口氣,也隻能把沒說完的話咽回了肚子裏,診完脈跟郭太醫斟酌著重新開了個方子就出宮去了。
連日來四皇子在人前也逐漸顯露出他的腿見好了,雖然不能騎馬練武,但日常站立行走也看不出來有疾,朝中私底下漸漸有人議論,說四皇子除了出身,跟太子相比也不差什麼,況且最近太子接連受到皇上的斥責,人品德行都比不過四皇子。
太子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,一邊讓純嬪給皇上吹枕邊風,一邊弄出什麼寫著‘昌盛百年’的祥瑞奇石討皇上的歡心,總算稍稍攏住了聖心。
入夜時分,江如藺跟朝以禾一邊吃宵夜一邊分析著眼下的局勢。
他眉心隆起了一道皺褶,臉色微沉:“太子畢竟是儲君,使了點手段皇上便消氣了。這些時日來邊塞又不安寧,再動搖國本怕會天下大亂,這麼看來四皇子的勝算並不高。”
朝以禾安撫著輕輕握住他的手,笑道:“別想這麼多,就算時不與我也是沒法子的事,凡事盡力就好。”
這時,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,鄭岩氣喘籲籲的跑到門口回稟:“郎君、娘子,出事了!”
他們默契的對視了一眼,趕緊把人喊進來。
鄭岩喘勻了氣息,說道:“宮裏來人請娘子進宮,說祥嬪娘娘小產了!”
“什麼?”朝以禾‘騰’的站起身,腦子一下子全亂了。
她前兩天給祥嬪診過脈,她的身子還算康健,並且按照她們的約定,祥嬪至少要保腹中的孩子到四個月,如今算算日子還不到兩個月,怎麼會這時候出事?難不成是出了什麼意外?
她飛快的跟江如藺交換了一下眼神,趕緊梳頭更衣。
江如藺也跟著換衣裳,沉聲道:“我陪你一塊進宮,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被關進慎刑司和刑部大牢了。”
她點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,兩個人急匆匆的進了宮。
按照規矩江如藺進不了永極宮,他便隻能在寢宮外等著,臉色微沉的看著朝以禾由宮人引著進了寢殿。
一進去她就被嚇了一跳,此時太子和皇後正跪在地上,皇上眼神陰騭的盯著他們,眉眼間的怒氣顯而易見。
“臣婦給……”
朝以禾正要行禮,皇上卻虛擺了擺手打斷她,沉聲道:“這些虛禮就免了,進去看看祥嬪。”
她應聲稱是,偷瞄了皇後和太子一眼趕緊進了內殿。
郭太醫見她來了連忙迎上來,急聲道:“縣主,祥嬪娘娘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,臣已經用銀針和湯藥給娘娘止血,但收效甚微,您看這……”
她打眼一看,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抬,滿鼻子都是血腥氣,祥嬪臉色慘白的躺在床榻上,幾個小宮女都嚇得直掉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