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看一眼又不會怎麼樣。
何況,今天這個時間……
他抿了下唇,終是挪動不了離開的步子,順著熟悉的石子路,臉色蒼白地捂著傷口一步一步地挪動著。
深夜時分,又是三月初,夜間的風很涼,兩旁的商鋪門都關上了。
路上,一個人也沒有。
古鎮兩旁都有路燈,昏黃色的燈,很溫馨,和古鎮的風格很搭。
男人走了十分鍾,才挪到他想看的地方。
依舊是熟悉的雙開木門,古舊的風格。
他一點一點地走到木門前,在仰頭看到木門上的牌匾時,眼睛驟然就紅了。
四個大字——當歸醫館。
當歸,醫館。
他攥緊了手指,似乎是沒想到這裏又重新開了醫館,名字還叫當歸。
原本殘存在心頭的執念,在看到這兩個字,像是被無限放大了一樣。
他的心口都在疼,腹部的傷口更是仿佛被撒了鹽一樣,疼的他渾身都顫抖。
後背一陣冷汗,他忍不住背靠在木門上,仰頭看著天空。
沒有星辰,也沒有月亮,就好像現在的他一樣。
風越來越大,也越發的涼了。
又吹了一陣,把躺在院裏躺椅上的沐澤蘭給凍醒了。
他裹緊了毛毯,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。
3月13號,3點40分。
距離阿苓消失,已經整整八年了。
可能阿苓再也不會回來了吧?
他唇角溢出了苦澀的笑。
就在這時候——
門口突然傳來了“撲通——”一聲的動靜,好像是什麼東西倒了。
在倒下的時候還砸到了門上,發出“咚——”的聲音。
沐澤蘭驟然坐起了身子,皺著眉頭走了過去。
才走一半,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。
吳嬸睡到半夜就醒了,總歸是不放心阿澤,還是出來看了一眼,果然沒回房。
走到院子裏,就看到阿澤朝門口走去。
“阿澤,你去做什麼?”
她皺著眉頭,凝視著沐澤蘭略微蒼白的臉,心疼的不行。
“門口好像有人,我去看看。”
沐澤蘭抿唇笑了笑,倒不是不期待是阿苓,隻是阿苓的心太硬了。
他等了八年,已經沒有那麼多的奢求了。
他怕是周圍的鄰居半夜生病了,所以來求助的。
自打開了醫館,偶爾也有出現過這樣的事。
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吳嬸一聽有人,跟阿澤的想法一樣,以為是附近的店家生病,連忙走了過去。
門剛打開,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,就順著跌了進來。
沐澤蘭眸光在觸及到的時候,心下驟然一顫,下意識地接了過去,把人抱在懷裏。
是個男人,男人很重,身子直接砸到他的胳膊上砸的生疼。
可在他抱住男人的時候,他的眼睛驟然就紅了,眸光顫動著,連嘴唇都在顫抖。
“阿、阿苓?”
他低聲呢喃了一句。
雖然很多年沒見,但他一眼就認出來了,這是他的阿苓。
他那顆早已成枯木的心,瞬間像是被灌上了生命之水,重新開始生根發芽。
多年沒聽到這個稱呼,吳嬸在聽到時瞳孔都忍不住微縮,就著光線看了一眼男人的臉,倒抽了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