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說出口這樣的話，以顧虞的聰明，絕對能猜到他調查了她。
到那時，兩人間難免不會生出隔閡。
“現在網上還在傳言你和鍾炎的關係。”
頓了頓，陸燃霆扯唇自嘲：“你說你和鍾炎斷了關係？”
他眼睫極長，認真凝視著人的時候，會稍稍下垂，加上他譏嘲的表情，頗有一種顧影自憐的即視感。
見他這樣，顧虞的心好似被一雙無形大手反複揉搓，發澀發酸，根本抑製不住前世積攢的，對他洶湧澎湃的感情。
“我會的。”
她回以陸燃霆同樣認真的話語。
四目相對，唯餘真誠。
“好，我信你，也希望你能拿出實際行動來。”陸燃霆說話間下頜輕揚，姿態端是倨傲。
顧虞眨眨眼。
所以，事情是怎麼變成這一步的呢？
要是她沒記錯，今天她在這裏，應該是被陸燃霆叫過來，要和她解除婚約的不是嗎？
但看著現在陸燃霆神采奕奕的眉眼，顧虞根本舍不得拒絕他。
曾經他們恨相識太晚，而現在，他們有大把的時間。
眼前的人和之前的人無限重疊，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是一人，但顧虞始終難以越過心裏那道坎，那道無關緊要，卻在她想到之後，難以無視的距離。
“陸燃霆。”
她倏忽出聲，叫住陸燃霆的時候，連她自己都覺得錯愕。
“怎麼了？”
不知道是不是顧虞的錯覺，她總覺得，此刻陸燃霆的聲音，比以往柔和太多。
“如果你以後會愛上一個人，你覺得是什麼樣的人？”
窗外月色明媚，幽冷月光落在嬌豔的花朵之上，為它們折射出一層寒盔，護佑他們柔軟脆弱的心。
一如現在的顧虞。
陸燃霆直覺，回答對了這道題，他和顧虞之間的關係必定能有所改變，甚至，他還能見識那個一直被顧虞遮掩著的她。
但這題沒有正確答案，就連顧虞自己都還在迷茫著。
所以，一切都得陸燃霆自己從心回答。
當然，他也可以敷衍。
顧虞輕笑了笑，是無謂，又是諷刺。
重生一回，她居然還能問出這樣無聊的問話來。
虧得陸燃霆還正兒八經的思考上了。
殊不知，陸燃霆見到這樣表情的顧虞，不知為什麼，心裏突然刺痛一瞬，像是被刀插進心髒般。
他正色：“喜歡就是喜歡上了，誰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人。”
這是什麼回答。
顧虞不解其意，卻發現說這話的人，丟下話，推著輪椅轉身就走。
連個眼神都沒給她。
她摸摸鼻子，也深覺自己無聊又幼稚。
問出那種沒有深度的問題就算了，陸燃霆陪著她胡鬧回答了還不知足，居然還想刨根問底的去挖個究竟。
真是越活越回去了。
又不是真的正青春的小姑娘。
眼看著陸燃霆回了他自己的房間，顧虞也回了她的房間。
深夜，是夢。
她冷靜看著，在夢裏，顧柔買通了人故意弄壞電梯後，又讓鍾炎把她騙進電梯裏。
然後，黑夜，火花，飛速下降的電梯，還有夢裏的她，因為恐懼而失聲喊破嗓子的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