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個孬小情問得可心虛的,小臉上還掛著淚珠子,也懶得抹一把,可不就是她這個神經病,當時腦袋肯定是叫什麼給敲壞了,居然還能有那麼個辦法去報複,報複誰不好,報複另一個人,要報複直接報複譚梅女士不就得了?

嗬嗬,其實人家就叫梅潔,嫁了譚同才叫的譚梅女士——

她反而鎮定了下來,反而是眨眨眼睛,“那你想怎麼樣?”

無賴了,對的,就無賴了,她別的沒有什麼本事,這點還是行的,比如她想起來當時是唐森的車闖紅燈差點就撞上她,把她給嚇了一跳,人就摔在地上,孩子就是這麼弄沒的,也不是她故意去做的流產手術——

雖說當時有想過,可真的,手術完後,她啥也不記得了。

虧得她自認是覺得自己精神狀態極好,壓根兒就想不到自己也有那麼脆弱的時候,跟個玻璃人似的,居然把事情全忘記了——麵對他的質問,能怎麼回答呢?說她不是故意的,還真就是故意的,這個她沒忘,清楚地記著呢。

“我還得要個孩子。”他看著她,明明臉上還掛著淚珠子,小臉看上去挺叫人疼的,偏就說出來的話,那擺出來的態度,都叫他覺得牙疼,有那麼一種無力感,跟過去一樣,他算是落在她手裏,半點都動彈不了,“你得賠我個兒子——”

“得——”孬小情聽都不要聽了,這種扯蛋的要求,她就跟看白癡一樣的看他,“你腦袋發暈是不是?想要個私生子掛名下?”想起來了嘛,她也就有了底氣,不過是仗著過去的記憶,那會兒,他真叫她覺得他隻要她一個人的。

如今明明不是他的錯,她還是忍不住哼哼。

“那我們結婚。”譚璉在這裏等著她呢,說得挺順口,就在說今天天氣怎麼樣的話題,一點都不慎重的樣子,“回去就讓扯證的人上門來替我們辦,很快的事,至於婚禮你想怎麼樣都行。”

“你瘋了吧?”孬小情這個人真是上一秒哭得說對不起人家,這一秒就矯情地拿喬起來,性子就有那麼幾分“作”的因子,不作估計就會難受的,她記得用手往臉上一抹,將個淚珠兒都給抹開,“你想瘋就一個人瘋,別扯著我一起。”

她不記得那是她多想了,壓根兒唐森就將她送到醫院,想想她當時身上就放著譚家的金元寶,結果就落唐森手裏了,她想著什麼唐森跟譚璉有什麼私底下的啥啥的,都是胡亂猜的——現在就想開了,唐森拿了她的東西,不過就是現在還了她而已,就他多事,不早先把事說清楚,搞得她在這裏疑神疑鬼的,滋味還真是不好受。

“你欠了我,就不還了?”

他咄咄逼人的,雙手按住她的肩頭,不叫她掙脫。

力道可夠重的,讓人受著還是夠嗆的,孬小情恨不得自己矮一身的,好叫自己躲開他的手,想想也是,是她欠了他的,可讓她還,又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心,早就聽人說起過“債好還,人情難還”這種話,她現在還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一點,衝他翻個白眼,“生個孩子就算是還了?”

“對。”他應得很快,一點都不肯放鬆,“要是當初你同我結婚了,我們的孩子都大了。”

說起孩子來,才是她最耿耿於懷的事,要說她有多少母性,那也是沒有的,可真的,她還記得起當時她確實是想做手術的,走入醫院時,看著那個B超,的的確確是從醫院裏被嚇得逃出來,覺得自己太殘忍了,還不如找譚璉把事兒說清楚,讓他自己選。

誰能想得到她出了醫院就碰到闖紅燈的唐森,便是想跟譚璉再談一談的機會都沒有了。

好像天意如此,不叫孩子來到這世上一樣,又好像這個還是個小小豆芽般的孩子知道自己是不被祝福的孩子,才不肯留下來的?她的臉頓時刷白了,有些愧疚感壓著她,叫她難以呼吸似的,“我們現在跟陌生人沒有兩樣,怎麼能、怎麼能……”

“怎麼不可能的,我對你熟得很,每一寸都熟——”他低下頭,口聲微軟,不再是冷硬的,還試圖將她摟入懷裏,“我們、我們曾經那麼要好,要不是你這麼可惡、這麼可惡的……”

她頓時就推開他,謹慎地盯著他,“總是算舊賬這個不太好吧?”

按她來說的,過去的事情就跟水流過一樣,別提了。讓她還,她也沒得可還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