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瞬錯愕之後,徐洋也是明白過來:楚寧這番話,分明就是在告訴他——我就是故意的,就是想為關城出氣的。
“你!”
徐洋憤憤起身,鼻翼也寬大了幾分,手指惡狠狠地指向楚寧,怒火積蓄在胸口,正欲噴發。
顧不得理智,他剛要發作,卻又見楚寧如同換了個人似的,滿臉歉意地朝自己說著對不起不好意思一類的道歉話語,聲音出奇的大,還拿著餐巾紙幫他擦幹臉上的湯汁。
徐洋的心沉了沉,轉頭掃眼看去,發現其餘人的目光都已經聚集過來,遠處隻是記錄學員日常生活片段的攝影師也將鏡頭對準自己。
他知道,這個虧,他無論如何也得打碎牙齒咽下了。
他再看向眼前正在一邊忙碌一邊道歉的楚寧,麵色更加難看。
“不好意思啊,徐洋,我這剛剛腳下一滑。”
“唉,都怪我,真的對不起啊,徐洋。”
“等下我幫你把這套衣服帶回去洗幹淨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徐洋黑著臉,推開楚寧的手,連著餐盤都忘記拿,瞥了兩眼一旁神正低著頭的關城,直接離開了餐廳。
他的同伴,也是急忙跟上。
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,才起波瀾,就以平息。
楚寧走了兩步,拍拍關城的肩膀。
關城這才抬起頭看向楚寧,沒有說話,眼眶有些淡淡的紅意。
“發什麼呆呢還?”
楚寧又是拍了他兩下,笑道:“走,去和我借拖把去,早點收拾完,早點吃飯。”
關城愣愣點頭跟上,臉上卻多了些笑意。
幾人找後廚要了兩隻拖把,兩張抹布,提了桶水,將地麵餐桌收拾幹淨,這才能夠坐下吃飯。
飯桌上,幾人也沒額外多說什麼,隻是等其他三人回到各自宿舍後,關城忽然拉住了楚寧,低頭說著謝謝。
楚寧讓他抬起頭,也順勢問了起來:“那倆記得是和你一個公司的練習生吧?”
“嗯。”
“經常欺負你?”
關城沉默了幾秒,才回答道:“偶爾。”
“因為你的聲音?”楚寧挑了挑眉毛。
關城沒有回答,隻是說起了自己的曾經。
出身偏遠山區,家境貧窮,父母常年在外務工,他的童年隻有年邁的爺爺,和青山綠野的陪伴,他唯一的興趣,也就在獨處時,喜歡自娛自樂哼唱些爺爺教他的山歌戲曲。
等年紀大了些,他就被父母接去縣城讀初中,性格木訥,長相瘦小,加上成績倒數,關城這個農村娃也自然成了多數人的排擠對象。
甚至因為聲音有些中性化,時常開口就會惹來一片哄笑,更是多了諸如“關娘娘”,“太監公公”這種侮辱性的外號。
初中畢業後,在音樂老師的介紹下,關城也就糊裏糊塗地加入了個小娛樂公司,當了兩年和打雜沒啥區別的練習生,不過包吃包住,每個月還能剩下小幾千塊寄回家。
而在公司同期幾位聯係生裏,他屬於那種樣貌身材都不出眾的一個,可偏偏聲音卻深受公司那位脾氣火爆音樂總監的喜愛,從來不吝嗇誇張,他也是因此多遭排擠。
臨近合同到期遇上這檔選秀,公司見著少一個不如多一個,就把他一起打包報了名,卻沒想到也被節目組選中,走到了現在。
說到後麵,關城的聲音越發低落。
雖然不至於帶上哭腔,但情緒也是十分沉重。
“楚寧哥,等首輪公演後,我還是就退賽好了。”關城吸了口氣,下定決心說道。喵喵尒説
可在下一秒,他的背後就結結實實挨了楚寧一巴掌,“說什麼鬼話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