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舒在斑馬線後站定,心中琢磨著等下見到申向衍後,她該怎麼樣表現才合適。
是該直接裝高冷無視他?
還是該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,自然地和他打聲招呼?
糾結鬱悶之際,孔舒歪頭朝左邊看了眼,卻在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後,心悸了一瞬。
孔舒當即宣布,墨菲定律是這個世界上最準確的定律。
越不想什麼事情發生,什麼事情就偏偏會發生。
她越是不想遇見申向衍,可他偏偏就出現在了馬路的另一邊。
申向衍騎著一輛山地車,身穿白色短袖和黑色牛仔褲,遠遠看去,皮膚白到發光,騎車時,額前的劉海被迎麵的風吹起,翩翩少年,意氣風發。
那一刻,孔舒仿佛回到了四年前。
說起四年前的那個夏天……
等等?
孔舒愣了一下。
為什麼申向衍騎著車直直地朝她衝過來?
還不減速?
還越騎越快?!
眼看著那張俊臉離她越來越近,她下意識向前走,想躲過申向衍的車。
隻聽一聲急刹,申向衍一腳落在地上,強製腳刹。
山地車輪胎傾斜,與地麵劇烈摩擦,冒出了火星。
眼看著要撞上,申向衍直接鬆開了車把手,從車上跳下來,衝著她伸出了手。
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。
孔舒都沒能來得及思考,申向衍的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隨即,將她猛然向後一推。
力氣極大,大到孔舒都懷疑申向衍是不是這兩年都在夜以繼日的舉杠鈴。
她雙腳懸空離地,整個人向後飛去,與此同時,耳邊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車笛轟鳴聲。
砰!
伴隨著一道響而沉悶的撞擊聲,一輛貨車沒能刹住車,孔舒直接被撞出十幾米遠。
天旋地轉,眼前的景色瞬間變得支離破碎,她如白色紙鳶,重重摔在了路口中央。
漸漸地,撕心裂肺的疼痛從渾身各處傳來。
孔舒望著天空,一股滾燙的東西流過了她的眼睛,眼前開始變得模糊。
周圍響起了嘈雜混亂的騷動聲,耳鳴聲貫穿她的大腦,嗡嗡作響。
太疼了……
望著天空中低悶的烏雲,孔舒的大腦開始了人生走馬燈。
她想爸爸,想媽媽,想吃拔絲地瓜……
在意識消失的前一刻,她看見了申向衍。
他站在斑馬線後,表情複雜地望著她。
至於到底有多複雜……
反正她看不懂,更想不明白她和申向衍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,居然下此毒手!
幾秒後,孔舒卒,享年二十歲。
……
八月一日。
濃雲密布,空氣潮濕悶熱。
孔舒走在香樟樹道上,剛想抬手揪起衣領撲扇幾下,卻被翹起的紅地磚絆了一跤,整個人朝前踉蹌了好幾下,才穩住沒摔。
她回頭看了眼絆倒她的“罪魁禍首”,心有餘悸,回過頭繼續走。
路上,孔舒總感覺身體不舒服,腦袋昏昏沉沉的,太陽穴突突地跳。
難道是因為那個夢,才導致她現在心神不寧的?
昨晚,孔舒夢見申向衍把她推向了馬路。
那夢實在太逼真了,就好像真的死過一次。
說來也奇怪,她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申向衍了。
一定是被申向衍拒絕出了心理陰影,連做夢都是申向衍把她害死了。
夢裏的申向衍到底是有多討厭她?
她當年就不該表白。
作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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