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我知道梁術南的兒子是個弱智後,沒過多久,梁術南就因為要出差一天,讓我幫忙照顧他兒子一晚上,啊,對了,我從來沒告訴你們,我之前養過一條狗吧?”
黎鳴說著,抬起手,大致比劃了一下,手掌離地麵約五十厘米的距離。
“是隻剛成年流浪狗,黑白相間的,高53厘米,28斤,是我離開精神病院以後,在垃圾桶旁邊遇見的,我見它跟我一樣可憐,就把他帶回了家,我還給它起了個名,叫可憐蟲。”
黎鳴的嘴角揚起一絲苦笑,很快,他收回手,也斂起了笑。
“梁術南他兒子叫梁頌,梁頌來到我家以後,很喜歡我的狗,他們兩個玩的不亦樂乎,我當時覺得,梁頌除了長得像個成年人,言行舉止不就是個五歲小孩?照顧一個五歲小孩有什麼麻煩的?”
說到這兒的時候,黎鳴沉默了好半晌。
“然後呢?”孔舒輕聲問。
“我出門取了個快遞,回來的時候,看見可憐蟲躺在血泊裏,被開膛破肚,奄奄一息,當時,梁頌的手裏拿著一把掛滿血沫和狗毛的剪刀,坐在血泊裏,笑嗬嗬地說自己在給可憐蟲剪狗毛……”
黎鳴的臉上流露出哀傷,神情不同於之前,這次多了些遺憾。
孔舒頓覺心裏堵得慌。
她可憐被梁頌殺死的狗,覺得殺死狗的梁頌可恨。
但讓人覺得可恨的梁頌,又何嚐不是個可憐的人?
世上像梁頌這樣的人,又何止一個?
一向毒舌冷漠的申向衍,此時此刻也被這段故事觸及了內心深處的某根弦。
他沉默不語,隻低垂著眼簾,對黎鳴的話若有所思。
幾秒後,申向衍抬眼,眼中重歸冷漠,看向黎鳴,問:“梁頌殺了你的狗,你卻什麼都沒做嗎?”
“沒有。”黎鳴淡道,“我隻是清理了地上的血,還給梁頌洗幹淨,換了一身新衣裳,毫發無損地還給了梁術南,畢竟,我可不會為了一隻狗,就去殺掉刑警的兒子,往槍口上撞。”
這是孔舒第一次,尤為明顯地看出黎鳴在撒謊。
明明在意可憐蟲,明明就想把梁頌千刀萬剮,可他愣是裝作滿不在乎。喵喵尒説
黎鳴看了一眼時間,估摸著警察快來了,便接著把最後的話全部講完。
“可憐蟲死了沒多久,我就聽說了有一位年輕的女刑警不幸犧牲,具體的便沒再多透露,不過我也猜到了應該是薑果兒,之後,梁術南也沒有再出現在我麵前。”
他頓了一下,看向孔舒,“在學校,你告訴我薑果兒是S檔受害者的時候,我便感覺薑果兒的死,或許和梁頌有關係,但是,這件事跟我沒什麼關係,我也沒必要去證實到底是誰殺了薑果兒。”
聞言,孔舒忍不住質問:“跟你沒什麼關係,那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?”
感覺到孔舒的懷疑,黎鳴悶笑兩聲:“我也不是做什麼事情都別有目的的,我說這麼多,隻是想說而已。”
……
警察像是踩著點一般,在六點整的時候,趕來了蔚藍公寓。
三輛警車開了進來,車上下來了幾個人,其中有林景茹和小陳警官。
但薑毅並沒有來。
警察將孔舒、申向衍和黎鳴三人帶上了警車,林景茹則和其他人一同進了23號樓的地下停車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