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元鶴探究的目光在孔舒的臉上停留。
“你夢裏的那個人,他叫什麼名字?”
“你問他的名字做什麼?”
“我是你的主治醫生,我自然要了解你,不過你可以放心,關於我們兩個人的談話,不會被第三個人知道。”
“他叫申向衍。”
“申向衍……他對你很重要嗎?”
“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。”
“那他現在在哪裏?”
孔舒沒有說話。
房間裏安靜了很久。
秦元鶴手中握著一支複古的吸墨式鋼筆。
筆尖落在紙麵,停留在了“申向衍”這三個字上。
黑色的墨跡在之上暈染,逐漸覆蓋了字跡,“衍”字變得模糊不清。
久久等不來回應,秦元鶴主動開了口。
“他死了,是嗎。”
秦元鶴看似在問問題,可說出來的語氣極為肯定。
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斷。
在時管局高層的位置上待了那麼多年,他洞察人心做出判斷的時候,從未出過差錯。
“他是怎麼死的?”
秦元鶴抬起筆尖,將鋼筆插回了墨盒之中,又把那張暈染的紙條慢慢折疊,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裏。
孔舒幹瘦的雙手握緊:“他是怎麼死的,對你治療我有很大的作用嗎?”
提起申向衍的死,她已經哭不出來了,但是身體開始產生了一種生理上的不適。
頭暈目眩,胃裏翻江倒海。
孔舒不清楚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身體上的不適。
但每每當她胃裏翻騰時,她想吐,卻什麼也吐不出來,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,連黃水都嘔不出來。
“當然有。”
秦元鶴輕聳肩頭,輕描淡寫地說,“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很有可能和他的死有關係,我需要搞清楚原因,才能對症下藥,不是嗎?”
看著秦元鶴皮笑肉不笑的麵龐,孔舒心中思忖著。
她已經猜出秦元鶴的身份不止是精神病院的醫生那麼簡單,可是,她摸不透秦元鶴的目的,也不敢輕易聲張什麼。
若是換作申向衍在,想必他會說“敵不動,我不動。”
順從對方,在被對方獲取信息的同時,也可得知對方的目的。
“他被人從明珠塔上推下去了。”
“誰推的?”
“另一個他。”
“另一個他?”秦元鶴故作疑惑。
孔舒注視著秦元鶴:“對,就是另一個他,平行世界的申向衍。”
“可平行世界的申向衍為什麼要把他從明珠塔上推下去?”
“因為我們被困在一個循環裏了。”孔舒緩緩說道。
她的視線始終沒有從秦元鶴的臉上移開過。
同樣的,秦元鶴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她身上。
像是用眼神在進行一場無形的博弈。
誰先找出破綻,誰就贏了。
“被困在循環裏,和申向衍的死有什麼關係嗎,他死了,你們就可以擺脫循環了嗎?”
“秦醫生,你為什麼不好奇什麼是循環?”孔舒淡淡地問。
秦元鶴沉默了幾秒。
“從剛剛開始,你就一直在試探我。”
他垂下眼簾,收斂目光,嘴角揚起淡淡的微笑。
隻是笑不達眼底,似乎笑容這種東西,永遠隻是他的偽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