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會兒你幫我做點早餐,吃完後,我去鎮上找幾個工匠,再買些水泥,把你家的院牆往高壘。現在隻有一米多,野狗都能跳進來。”
“嗯!”侯玉茹點點頭,轉身返回臥室,推開衣櫃,鑽進地下室,將正在熟睡的孩子叫醒。
小豆丁被母親抱了出來,放到了土炕上。
“幫我看著孩子,我去做飯。”
……
吃完飯,王海兜裏揣著侯玉茹給的100塊錢朝南山鎮方向走去。
南山鎮隻有一家賣水泥的,王海走進店裏,看到老板正在向一位前來買水泥的老板模樣的人介紹新進的貨物。
“老板,水泥怎麼賣?”王海問。
李茂和看了王海一眼,神情閃爍,支支吾吾,轉身朝堆滿水泥的大棚走去。
看到夾著公文包,戴著墨鏡,一身西裝的男人,王海走上前去,畢恭畢敬地問:“請問這位同誌,你買的這些水泥,什麼價?”
男子摘下墨鏡,王海一看,這不是陳金發陳老板嗎?上高中的時候,他就聽家裏人說,陳金發四處包攬工程,是一個有錢的大老板。
“陳老板,我是王海,上學的時候就聽過你的大名,今天一看,果然氣質不凡。”王海學會了恭維。
不料,陳老板斜眼看了一眼王海,一臉不屑道:“我以為是誰呢?原來是王壽山家的。你不是把姚家莊的寡婦給糟蹋了,被判了三年?怎麼,提前出來了?”
王海沒有想到,這個和他僅僅認識的男人,第一次和他交談,竟然以這樣的態度對他說話。
王海隻想辦事,並不想惹事,於是點頭道:“前幾天剛回來,買點水泥和磚石,把家裏的院牆修補修補。”喵喵尒説
“呸,不要臉!你還好意思說。我陳金發行走江湖多年,最恨你這種欺軟怕硬的人渣。在玉米地糟蹋一個剛剛死了男人的寡婦,什麼東西啊?看見你,我就覺得惡心!”
“呸……離我遠點!真他麼晦氣,今天買個建材,竟然碰到你這號人?”
陳金發罵罵咧咧,王海反而並不生氣。
看來,自己的惡名已經深深地烙印在吃瓜群眾的心裏,三五年,甚至三五十年都無法洗刷幹淨。
想到這裏,王海一臉沮喪。
看到王海被陳金發莫名其妙臭罵一頓,李茂和趕緊過來解圍。
他一邊揮手,一邊指揮:“二羊,大牛,把這六十袋水泥趕緊給陳老板裝到拖拉機上,他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。陳老板可是大老板,對咱家的生意那可是真照顧。耽誤了陳老板的工程進度,這損失,咱們都賠不起!”
“是!”兩位坐在椅子上的裝卸工,滿身滿臉都是水泥灰。
聽到李茂和的吩咐後,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走到了一輛手扶拖拉機車廂前,開始裝貨。
陳金發得意地戴上墨鏡,坐到了院子旁邊的茶桌旁,點燃了一根煙,優哉遊哉地望著兩個黑不溜秋的裝卸工賣命裝卸水泥。
王海走到李茂和跟前,又問了一句水泥的價錢,結果李茂和還是沒有搭理。
王海以為李茂和沒有聽見,笑嘻嘻地拍了拍這個有點禿頂的中年男人,將嗓門的音量提高了一倍,大聲問:“李大爺你好,水泥怎麼賣?”
李茂和被王海的大嗓門驚到了,隻見他一臉惱怒道:“喊什麼喊?嚇我一跳!”
王海掏出一根煙,遞給李茂和,笑道:“我以為你耳朵不好使。怎麼賣呢,這水泥?”
王海手指著水泥再次問。
李茂和氣呼呼地說:“不賣。”
王海有些不解,但依然沒有多想。他以為自己剛才聲音太大,嚇到了李茂和,於是態度比先前更加恭敬道:“對不起,茂和叔,我年輕,不懂規矩,剛才一嗓子嚇到你了,給你賠個不是。我想買二十袋水泥,不知這一袋需要多少錢?”
這個有點禿頂,有點大肚腩的中年人,瞅了瞅正在裝車的二羊和大牛,頭一甩,對王海低語道:“跟我到辦公室說話。”
王海一臉懵,心想,怎麼賣個水泥,跟做賊似的,還這麼神神秘秘?
一進辦公室,李茂和立即關上房門,低頭道:“水泥1塊8一袋。王海兄弟,不是我不賣給你。我實話給你說,你得罪了蕭尚仁,得罪了王耀武,南山鎮所有開店的人都被警告過,不準賣給你任何東西。再說,我也不是這個建材店的老板,我就是一個打工的。鎮上這幾間賣建材的鋪子,真正的老板是鎮長蕭尚仁。平時在這裏管事的是他的幹兒子王耀武。”
李茂和一邊說,一邊透過窗戶朝外麵張望,突然發現王耀武出現在了堆放水泥的大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