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來了。”王海推了一把撅臀扭腰,活動筋骨的微胖女人。
秦寶寶轉過身,循著王海的目光,看到百米外,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子,正一步一步沿著台階,往上走。
女孩梳著雲鬢,戴著鳳冠,頭上插著金步搖,隨著腳步一搖一晃。
三步一回頭,五步一張望。似乎在等一個人,又似乎害怕見到人。
凍得慘白的俏臉,轉了過來。
躲在箭樓裏的兩人,隔著窗戶,看到那雙孤獨憂鬱、毫無神采的眼神,回眸張望著秦都城牆,內心發出了預警信號:
就是她,她就是王海要救的殉情女人。
女孩腳步輕盈,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著。嘴裏哼唱著一首淒婉的歌:
去年元夜時,花市燈如晝。月上柳梢頭,人約黃昏後。
今年元夜時,月與燈依舊。不見去年人,淚濕春衫袖。
“安華,安華!我來了,你在哪裏啊!”女孩帶著哭腔,對著空寂的城牆哭喊。
“不好,她要殉情。”王海悄悄拉開箭樓的木門,跟了上去。
“姑娘,姑娘,千萬不要殉情。”走到離女孩兩米的地方,王海一個箭步,伸手抓住女孩的胳膊道。
女孩嚇了一跳,急忙甩開王海的手,背靠著城牆垛,快速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:“你是什麼人,為什麼要跟著我?”
王海舉起手,聳聳肩膀,道:
“你看這身打扮,就應該猜到,我是一個鄉下人。剛才,在那邊的箭樓裏睡覺,不料,被你的歌聲驚醒。看到你憂鬱的眼神,擔心你為愛殉情,所以,所以,專門跑過來救你。”
“殉情!你吃錯藥了吧?”女孩嗤笑道,“誰告訴你,我要殉情?”
“住我隔壁,一個叫王正義的老男人。”王海目光冷峻,一字一句道:
“老王告訴我說,今天晚上,會有一個美麗的姑娘,在永寧門附近的城牆上,自殺殉情。”
聽到王正義的名字,女孩的眼睫毛突然上揚,露出一閃而過的驚訝,很快,神色恢複如初,一副冷冷冰冰,拒人千裏之外的姿勢。
她將手裏的匕首指著王海,做出了防禦姿勢,眼睛的淚花,卻不聽使喚地在眼眶裏打轉。
王海突然曝出“王正義”的名字,試探女孩的反應。
沒想到,她雖然極力掩飾,但依然沒有逃過,鄉巴佬犀利的眼神。
女孩舉著匕首,身體往後挪了兩步,踩上了腳邊一尺高的矮牆。
城牆牆麵並不像馬路那樣平坦,而是每隔一段,就有步行的台階,和擋水的矮牆。
“千萬別做傻事?”
王海舉手,後退一步,道,“你有什麼苦,有什麼心結,可以給我說?相信我,我有能力化解你的心結。”
“滾,臭不要臉的鄉巴佬。你憑什麼說我要殉情?我這是殉情嗎?我半夜來這裏,是為了尋找我的真愛,我的安華……”
“嗚嗚嗚,嗚嗚嗚……”
女孩歇斯底裏,開始哭泣。
一邊哭,一邊沿著擋水的矮牆,往前走。
突然,他抬起腳,站上了城牆的牆垛上。
“不好!”王海心裏咯噔一下,緊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三十米高的城牆,下麵有冰封的護城河,還有護岸的條石。
岸邊栽種著綠植,不過,大多已經落葉,隻留有光禿禿的枝幹。
從上麵一頭栽下去,不是重傷,就是死亡。
“喂,姑娘,千萬別做傻事,有話可以給大姐說。”
秦寶寶看王海hold不住女孩,急忙從箭樓裏跑出來。
“你們都是王正義派來,阻止我自殺的嗎?”女孩冷哼一聲,問。
“是,還是不是呀?”秦寶寶給王海使完眼色,聲音低沉道。
“是!”王海提高嗓音,朗聲道。
“我們不想看到,像你這麼美,如花朵一樣的女孩,用這樣的方式,悄無聲息地結束自己的生命。”
女孩茫然若失,不理王海。
麵對燈光璀璨的秦都城,默默地流著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