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奶奶嗬嗬一笑，“你們那點小伎倆能瞞的過誰？”
看破不說破不過是他們尊重孩子的意願罷了。
“我生病到現在，明月沒讓你們拿過一分錢。就連找你來看我，她都沒跟我說。就想給我個驚喜，讓我高興高興。這些心意老婆子我都知道，可你跟淑紅捫心自問，你們都幹了點什麼？”
“我還沒死就逼著我立遺囑分遺產，眼皮子淺的看上人家小江拿來送你媽的鐲子，不給就硬搶。唆使小龍害人，在外人麵前顛倒黑白抹黑明月名聲，害她還丟了工作。老大，你可真是娶了個好媳婦！”
陸大伯羞愧的抬不起頭來，“媽……”
“別叫我媽！我沒你這樣的兒子！咳咳……”
陸奶奶說到激動處忍不住咳了起來，陸大伯慌忙地站起來生怕她再像前天一樣兩眼一翻暈過去。
好在陸奶奶馬上就止住了，她看著大兒子失望又恨鐵不成鋼。
“我把你留下來隻有兩件事。第一件，你讓我去給明月求情讓她放了淑紅。可以。”
陸大伯大喜，“媽！”他就知道他媽不會不管他的。
“別高興的太早，聽我說完。第二件就是，我要跟你斷絕母子關係。”
“媽！”陸大伯大驚失色，“這怎麼行！您現在就我一個兒子，跟我斷絕關係以後誰管你！”
陸奶奶嗤笑一聲，“你弟弟雖然死了，但他也是我兒子。至於你，有你沒你我不也活了這麼多年。”
陸奶奶也想開了，都說養兒防老，要她說，都是屁話！養個不孝順的兒子，怎麼都是白瞎！
“我幫你求情，就算圓了我們最後的一點母子情分了。你要是還念著你弟弟對你的一絲好，和我跟你爸對你的養育之恩就痛快的答應了。以後我是生是死都跟你沒關係，不用你管。等淑紅出來你就帶著她們家去，哪天我要是真兩腿一蹬沒了，清明給我跟你爸上柱香就算你有良心了。”喵喵尒説
“媽！我不同意！”陸大伯羞憤異常，這簡直是在戳他的脊梁骨。
陸奶奶心意已決，她拿出提前讓江隸準備好的文件遞過去。
“在這簽個名，我就去跟明月求情，讓她把淑紅放了。”
陸大伯的手都在顫抖，“媽，你這是逼我……”
陸奶奶不吭聲，她就是在逼他做選擇。僵持半晌，陸大伯抹了把淚，決絕道：“好！既然你非要跟我斷絕關係，不要我這個兒子！那我就隨你的願，就當是兒子不孝了！”
他一把抓過紙筆，唰唰幾下就把自己的名字簽好，咬著牙道：“現在可以讓他們把淑紅放了吧！”
陸奶奶看著這一幕突然笑了，一滴渾濁的淚水從眼角滑落，她硬著心腸說道：“簽了這字，以後我跟你爸的東西就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，包括老房子。”
陸大伯如遭雷擊，不可置信地反問：“您就是這個要跟我斷絕關係？”
陸奶奶笑了笑，“明月為了給我治病掏空了積蓄，我總不能一點為她打算。你跟淑紅兩個人，她就隻有自己，我怕她爭不過你們。”
她的丫頭這輩子吃了太多的苦，她也隻能為丫頭做到這兒了。
陸大伯心裏又痛又恨，“淑紅說得對，你就是偏心。為了那個丫頭片子，你連兒子孫子都不要了。”他連連搖頭，“媽，你真是瘋了。”
陸奶奶即便早有準備還是被他這句話刺得心口一痛，她深吸兩口氣在心裏默念“不能生氣不能生氣”。
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，已經經不起大風大浪了。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再讓丫頭為她擔心。
好一會兒，陸奶奶才平複下來，失望道：“選擇是你自己做的，淑紅害了人被抓是她咎由自取。你要真的知錯，就該讓她好好待在裏麵反省一下。不要總是埋怨別人，老大，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。”
言畢，陸奶奶直接別過了眼。“你走吧。”
她已經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。
陸大伯茫然地站在原地，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裏。弟弟死了他也很難過，不養陸明月是因為他們的條件養不起，房子是弟弟自願跟他換的，他的妻子出了事，難道他不該幫嗎？為什麼所有人都說他錯了？為什麼所有的事都是他的錯！
半晌，他死死地抓著那張紙，退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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