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杯及盞,小杯換大杯,一壇又一壇。
兩人不知喝了多少酒,一地的酒壇子都東倒西歪的。
馮瀅醉得快要閉上眼睛,還伸出食指,大著舌頭說教著:“知晚啊,我告訴你……人這一輩子能有多長?要、想愛就愛,該恨就恨,及時行樂!”
“這麼灑脫嗎?”林知晚手肘撐在窗邊,腦袋倚在臂彎處,笑睨著馮瀅。
馮瀅點點頭,往後一仰,快要睡著的時候,還咕噥著:“當然了……這樣,等到死的時候,才不會後悔、遺憾呢……”
話音漸落,馮瀅的呼吸順暢又綿長,已經睡著了。
在敞開喝酒之前,她們就已經包下了這間房,可以放心地在這裏休息。
“酒量這麼差……”林知晚笑著,拿起身邊的小毯子給馮瀅蓋好之後,跪坐在窗邊。
她坐姿放鬆,單手支著腦袋,神情慵懶。
一陣夜風吹來,讓她眼中的醉意散了幾分,眼眸澄澈,清醒地望向平靜的小河,還有河岸兩側,被砍得光禿禿的樹木。
已是深夜,喧囂落幕,她耳邊唯有輕風掠過,十分安靜。
恍然間,她腦海中回響著馮瀅說的那些話。
想愛就愛……
及時行樂……
死的時候才不會後悔……
“嗬嗬……”林知晚笑出聲來,美好如月的眼睛裏有悲哀之色溢出來。
呢喃的聲音隨著清風吹散了,她說。
“我可以嗎?”
“可我不是馮瀅啊,我是於梁淺,是林知晚……”
是一個,畏首畏尾的膽小鬼啊!
次日,兩人清醒之後,便去了虎嘯營。
吳歸遠麵色嚴肅,馮瀅都不敢往他跟前湊。
林知晚笑盈盈的,“吳都尉,借一步說話。”
吳歸遠臉色的顏色才緩和一些,“郡主,這邊請。”
兩人來到一邊,林知晚這才一臉歉疚,解釋道:“吳都尉,昨天是我硬拉著馮瀅留下來的,最近我遇到了一些煩心事,想跟她聊聊,所以耽誤了。一切都怪我,請吳都尉別遷怒於馮瀅。”
人家堂堂郡主、未來的慕王妃,姿態都放的這樣低,吳歸遠能不給麵子嗎?
吳歸遠歎笑著:“原來是跟郡主在一起,馮瀅本就是個女子,一直待在軍營裏吃苦受罪,這些老臣都看在眼裏,隻是,馮瀅在軍營裏聲望很高,有望成為一個小將領,很多將領都不服氣她這個小女子,許多雙眼睛都盯著呢,實在不能出了岔子。”
林知晚鞠躬拜謝:“以後不會了,多謝吳都尉體諒。”
“郡主言重了!”
說罷,吳歸遠臉上的笑意加深,話鋒一轉:“郡主和慕王爺……最近還好吧?”
林知晚抬起笑眼,沒有一點心虛的樣子:“很好,多謝吳都尉關心。”
看到林知晚這樣淡定,吳歸遠也並不意外。
能夠站在江慕雲身邊的女人,能夠處變不驚,這是基本素質。
“沒什麼事,我就不打擾都尉了!”林知晚這就作別。
她剛一轉身,就被吳歸遠再次叫住:“郡主,老臣有一句話想說,也是僭越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