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裏,江槿雲這才反應過來,轉頭去看皇上,仿佛一盆冷水澆下來,透心涼。
高座之上的皇上,正麵色冷沉的盯著他。
這種臉色,這種目光,江槿雲曾經見過。
皇上也曾這樣盯著江慕雲……
皇上這樣的神情,而江槿雲也慌了,見情勢不對,花文博及時站出來,直指季銘禮,冷聲道:“季大人,這朝中上下誰人不知,你一直追隨在慕王左右,但槿王他在皇上身邊鞠躬盡瘁,盡心盡力,反倒是慕王,遠在邊塞,擁兵自重,不聽聖令!季大人你就是對慕王再忠心耿耿,也不能把圖謀不軌的髒水,反潑到槿王的身上吧!”
花文博說話也很有分量,擲地有聲,這朝中沒有幾個人敢跟他對著幹。
但是,江慕雲的手下,最不缺的就是忠肝義膽、錚錚傲骨的老臣。
吳歸遠悠悠一笑,被戰場的風吹得沙啞的嗓子,愈發渾厚有力,辯駁道:“慕王手下的兵,是皇上給的,他會在苦寒邊境,那全是因為對皇上和南越的一片赤誠之心,老臣敢問,如果現在讓槿王去接替慕王的職務,槿王願意前去嗎?”
問題甩過來,江槿雲先是看到了皇上冷意森森的眼神,心中就發寒得緊,哪裏還敢答應?
早在江慕雲去邊境上任的時候,江槿雲和花文博舅甥兩個就聊過這事,他們認定,隻有牢牢掌握住盛京和皇上的心,才能事半功倍,離皇位更近一步。
而現在,皇上聽了他們的鬼話,對他疑心,萬一他說敢去,皇上真的會把他發配邊塞!
江槿雲沉默不語,半響才咬咬牙,麵對皇上拱手作禮:“父皇,兒臣一心隻想為您分憂,為南越百姓謀福祉,其他的根本不敢想,更沒有功夫想!請父皇明鑒!”
緊接著花文博也涕淚俱下,表明忠心:“皇上,無論槿王是什麼身份,他也隻是陛下的兒子啊!老臣與槿王待在一起處理政務,閑暇之餘他聊起的,全都是父子之樂,這樣仁善的皇子殿下,怎麼可能如季大人和吳都尉所說,那般惡劣不堪呢?槿王,可是您看著長大的啊!”
花文博老奸巨猾,一席話令皇上幡然醒悟過來:他一手扶持江槿雲,如果江槿雲真的狼子野心,那豈不是證明他的眼光是錯了?
難道,要對天下人說,他錯了嗎?
不!身為天子,至高無上,不可能會錯!
皇上的眼中的陰鬱漸漸散開,恢複清明神色,語氣柔和道:“槿雲是怎樣的為人,朕心裏很清楚。”
見季銘禮和吳歸遠仍有不甘,皇上語氣生硬道:“好了,二位愛卿,朕想,你們是誤會了,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!”
季銘禮和吳歸遠互相看了一眼,壓下心中的怨氣。
他們很清楚,說到底,相比於江槿雲,皇上更怕遠在邊境的江慕雲會擁兵自重。
至少江槿雲在眼前,看得見摸得著,真有什麼,也能懲罰定罪,可是江慕雲……
正要退朝之時,便有急報一路呈遞進來,引起了大家的重視。
送急報的士兵跪在地上,雙手奉上折子,高聲道:“啟稟皇上,慕王送來急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