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樓包廂。
幾名郎中正欲走到餐桌前給蛋糕驗毒時,突然被明月叫停。
明月側眸睨了眼床邊地板上躺著的男子。
他語氣有些不耐煩地答道:“先給他看診吧,別待會真出了人命,到時候閻王爺來了也救不活他。”
這位壯漢跟著他們幾人進來包廂後,視線時不時地往那名暈厥的男子身上瞥一眼,眼底流露出擔憂之色。
看來如他們所說,這名男子中毒不假,但是不是因望舒齋的蛋糕而中毒,那可就得好好查查了。
隔了半晌,其中那名被譽為“賽華佗”的老神醫接連歎氣。
“他中的是七絕散的毒,毒性又烈又快,莫說是老夫了,就是太醫院的人來了,隻怕也無力回天啊!”
“若是剛毒發就將人帶到醫館救治,或許還有救,隻是現在......”
老神醫沒再往下說,隻是一個勁地搖頭歎氣。
明月聞言,端著茶盞的指腹微微一縮。
她抬眸睇了眼站在門口,神色複雜的壯漢。
“當時我可是好心提醒了你們的,先救人要緊,可你們非要鬧,現在不是白白葬送自己兄弟一條命嗎?”
隨即吩咐老神醫:“您繼續驗毒吧!”
老神醫點了點頭,拿出銀針正準備往那幾盤吃剩的蛋糕上插時,那名壯漢開口了。
“不用驗了!”
明月輕“嘖”了聲,朝春桃使了個眼色。
“先帶這幾位大夫外麵候著。”
春桃福了福身,恭敬地應了聲是,而後帶著那幾名郎中出了包廂。
春桃剛走,冬喜便抱著黑貓走了進來。
明月接過黑貓抱在懷裏,為它輕輕順毛。
頓時,黑貓眯著眼舒服地打起了呼嚕。
【宿主,你突然讓人將我帶到這裏作甚?】
明月用心聲跟它交流。
“等會兒需要你幫個忙。”
黑貓聽了明月這話,便又縮著腦袋呼呼大睡了起來。
這時,壯漢伸手指了指冬喜。
“能不能讓你的丫鬟先出去?”
明月菱唇緊抿,沉默半晌,才不疾不徐道:
“你若有話與我說,大可直截了當地說便是,她是我的心腹丫鬟。”
須臾,她又道:“且我一個婦人,光天化日的跟一個大男人單獨待在包廂,你不要臉我還怕被唾沫淹死呢。”
壯漢被明月這話氣得一口氣險些沒順上來。
“你......”
可是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肉。
他這兄弟雖中了毒,卻沒死透,興許還有得救。
這老板想必大有來頭,或許能救他兄弟的命也說不定。
想到這裏,壯漢神色緩和了許多,語氣也沒有先前淩厲。
“你若是有法子救我兄弟,我可以下樓跟外頭的人解釋。”
他頓了頓,又道:
“今日這事是我們兄弟想來望舒齋吃霸王餐,專門找茬訛錢來的。”
明月冷笑一聲:“想不到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。”
壯漢沒有回話,而是眯著眼,一瞬不瞬地打量著明月。
明月單手撐著腦袋,神情淡漠。
“其實今日之事就算你不向外麵看熱鬧的街坊百姓解釋,我也有法子解困。”
她側眸朝窗邊暈厥的那名男子睇了一眼。
"你這兄弟本就不是吃我們望舒齋的蛋糕而中毒,如今郎中在外麵候著,隻要一驗,便能還望舒齋清白。"
“所以你覺得我還有必要跟你做交易嗎?”
她輕輕抿了抿唇,又道:“至於你們幾人,我隻能報官了。”
壯漢聞言,身子一僵,連心髒也跟著一縮。
看來今日他們兄弟幾人怕是得栽在這家鋪子裏了。
此時,壯漢有些無力地閉上眼睛,將臉別開,不忍心再去看他那名中毒暈厥的兄弟。
他們本就不是靠腦子吃飯的。
原本都是在賭場當打手,前些日子一個沒忍住,也跟著玩了幾把。
不僅把這兩年的積蓄都賠上了,現下褲衩子輸的都不剩了。
若不是想早點還上賭債脫離苦海,他們誰都不想接這種缺德夥計。
如今要蹲大牢不說,還要賠上兄弟的命。
這位中毒的兄弟本身沒欠賭債,他老娘半月前還給說了門親事,年底就得成親。
若不是想湊幾個彩禮錢,也不至於賣命!
隻是思緒還未回籠,耳邊就傳來明月淡漠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