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春雨綿綿,竹簾雨聲霖霖。

明月彎腰,神色專注地幫他敷藥。

“這麼說,那些刺客是九哥派的?”

十四爺輕輕搖頭。

“不然。”

明月停下手中動作,掀眸看他。

“您不是說那名刺客臨死前招供,說是九哥派的人嗎?”

十四爺抿唇淺淺笑著。

他抬手將她額前垂落下來的一縷鴉發攏到耳後,溫聲道:

“都要死了,又何故要說出指派他們的人?”

“且他們都是死士,怎會輕易報主子的名諱?”

明月聞言,輕舒一口氣,繼續手中的動作。

片刻後,她拿起桌案上的幹淨布巾,幫他包紮。

十四爺大掌覆在她瑩潤的麵頰上,隻是下一瞬,胸口傳來陣痛。

明月在他傷口旁邊輕輕拍了一下,冷哼一聲。

“您要是再這樣,妾身包紮傷口時可就要分心了,到時候弄疼您了,您又要責備妾身以下犯上了。”

他斂眸,垂首瞧著她。

“疼。”

明月身子一僵,若不是察覺到他眸底漾著的淺笑,險些就被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給迷惑了。

她輕哼:“要是真疼,您早就讓侍衛去請太醫了,何故受這罪?”

說著,包紮傷口時,手上稍微用了幾分力道。

心想,讓你裝可憐!

十四爺聞言,蹙眉痛呼了聲。

“嘶--”

他斂眸看她,溫聲道:“輕點兒。”

明月瞪了一眼,撇了撇嘴。

“那您不要動手動腳的,免得妾身分心。”

果不其然,此話一出,某人便老實了許多。

明月黑著臉幫他包紮完,因著手上沾了血汙,所以讓下人打了盆水。

淨完手,她邊擦手,邊接上方才的話題,問道:

“依您方才所言,是有人想通過刺殺您,而後栽贓陷害給九哥,好離間你和九哥,可是如此?”

聽了明月這話,十四爺靠在椅子上,彎著眉眼淺笑。

“我的福晉最是聰慧。”

明月抿了抿唇,叫來下人將盛著水盆和桌上那堆染了血汙的絲帕收拾掉。

待下人關門離開後,她又問:

“您不傳太醫是擔心驚了皇阿瑪?”

十四爺深吸一口氣,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。

“這事若真傳到皇阿瑪那裏,就更不好處理了。”

九哥被關宗人府雖說是咎由自取,可到底跟他有幾分關係。

如今九哥剛一出宗人府,他就在回宮的路上遭遇刺殺,偏生刺客還指出主謀是九哥。

皇阿瑪聖明,就算知道此事是有人離間他和九哥兄弟情分。

可依著九哥那比針尖還小的心眼,定覺得他是故意跑到皇阿瑪跟前栽贓陷害。

想到這些,十四爺眼底劃過一絲陰鷙。

可見背後之人心思城府之深。

碰巧在回宮路上等著刺殺他,還清楚他行蹤的,隻怕除了前朝那些個重臣和幾位兄長之外,再無旁人了。

前朝那些個大臣隻顧著跟風站隊,不會做出此等蠢事,更沒那個膽子。

在他之後的十五弟、十六弟和小十七都還未及冠,整日隻惦記著禦膳房的哪道菜好吃,宮中哪裏好玩,不會生出這份心思。

所以隻剩他上麵的這幾位兄長了。

十哥無心皇位,且與他關係最為親厚,不會做這種事。喵喵尒説

至於其他人,他不敢保證。

到了如今,就連他自小黏著的八哥,他都無法像以前那般全心全意地信任了。

八哥在外人跟前端的是溫潤如玉、看似不爭不搶一心為民,實則早已蠢蠢欲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