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老十四媳婦在宮外經營鋪子的事,皇額娘確實在他跟前提過幾句。
左右不是什麼大事,當時他便默許了。
誰知這孩子倒是將名下那幾間鋪子經營的有聲有色。
雖說身為皇子福晉隻顧著經營鋪子確實不太體麵,但老十四媳婦是個懂事的。
沒有走老九那個混賬的老路,更沒有與民爭利,做些上不得台麵的事。
且因著這事,德妃也曾在他跟前向老十四媳婦說過好話。
一邊是皇額娘,另一邊是他的愛妃,二人都為這孩子說好話,他也不好說什麼。
所以對老十四媳婦頻繁出宮之事睜隻眼閉隻眼,為此更是親自給承乾宮通了氣兒。
因此佟貴妃那邊便也沒有多加為難老十四媳婦。
原想著這孩子隻要本本分分經營生意,莫要胡作非為便好,誰料今兒個卻給他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。
撥給各災區的賑災銀不能一拖再拖了。
但除去前朝官員募捐的,此次賑災銀還差六萬餘兩。
後宮妃嬪和朝臣命婦能湊個小一萬兩已經不錯了。
剩下的五萬兩他正準備從私庫拿。
偏這個節骨眼上,老十四媳婦突然就一下子獻了五萬兩。
這般想著,康熙緊抿著唇,忍不住深吸一口氣。
他回籠思緒,抬頭迎上太後帶著笑意的目光。
“皇額娘,這枚銀牌,兒子不能收。”
聞言,太後神情倒是沒多大變化,似是早就猜到康熙會這麼說。
她輕笑一聲,開口道:
“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,東西都交到哀家手裏了,總不能再讓哀家退回去吧。”
聞言,康熙坦誠道:
“兒子身為帝王,又是長輩,怎能從晚輩身上搜刮銀子。”
隨後掩唇虛咳一聲,輕輕搖了搖頭,沉聲道:
“為君、為父,都不合適。”
“且賑災銀不夠,兒子從私庫拿就是了,那孩子左不過開了幾間糕點鋪,好不容易攢了點銀子,隻怕是盡數獻上來了。”
聲音裏帶著幾分無奈。
“要兒子說,這枚銀牌您就不該收。”
聞言,隻聽太後答道:
“此次募捐,她和其他幾位皇子福晉皆已在佟貴妃那裏捐了財物。”
“而這五萬兩,隻是一片孝心罷了。”
“左右都是一家人,既是她孝敬你的,又何故推辭?”
她頓了頓,見康熙還在沉思,於是語重心長道:
“且這筆銀子還能解了一時的燃眉之急,本就是兩全的事,沒什麼為難的。”
聽了太後的這番勸解,康熙臉上的神情倒也沒有方才那般沉重嚴肅了。
見狀,太後又道:
“照哀家看,早點撥下賑災銀,先緩解了此次的災情,大不了日後用別的賞賜再補給她。”
聞聲,康熙這才長舒了一口氣。
他思忖半晌,這才伸手拿起那枚銀牌把玩。
良久,才沉聲道:
“這倒也是。”
隨後唇角微揚,朝太後會心一笑。
“既是這樣,那兒子便收下了。”
聞言,太後笑嗬嗬地點了點頭。
翌日清晨。
太後就特意派貼身服侍的嬤嬤來映月居傳話。
原是皇上收下了那枚銀牌。
明月輕舒一口氣,臉上倒是看不出多少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