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近傍晚。
馬車駛出了京師。
這時,領頭的侍衛翻身下馬,走到馬車前,恭敬問道:
“福晉,天快黑了,要不咱們找個驛站歇一晚再走吧。”
聞言,明月抬手,掀開馬車簾子朝外麵望去。
天邊彌漫著璀璨的雲霞,似是在整座天空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,霧蒙蒙的。
甚是好看。
明月腦海裏閃過十四爺那張因病態而蒼白的臉,思緒莫名有些淩亂。
她輕輕抿了抿唇,思忖一息,緩緩開口:
“還早,再往前走走吧。”
侍衛聞言,恭敬應下。
明月又問:
“這是哪裏?”
侍衛:“回福晉,咱們剛出京師。”
明月輕輕點頭,而後放下簾子,溫聲道:
“繼續趕路吧。”
一直到夜幕低垂時,幾人才找了家小客棧歇腳。
客棧二樓廂房,明月給冬喜一錠碎銀,而後囑咐道:
“那幾個侍衛也趕了一天路,你到一樓買上幾份吃食拎給他們。”
冬喜點了點頭。
明月想了想,又道:
“三四個人睡一間客房著實太擠了,再給開上一間吧。”
“咱們這次出遠門又不是找罪受的。”
侍衛也是人,且她和冬喜的安危都在人家手裏,犯不上為難他們。
而且她在現代走了那麼一遭,若不是十四福晉這個身份壓著,自是用不著旁人伺候。
也沒那麼多封建思想觀念,眾生平等。
他們左右都是為了混口飯吃。
誰又比誰高貴到哪裏去?
冬喜聞言,乖巧應了聲是。
不多時,冬喜便將事情辦妥了。
這時,明月剛沐浴完,正坐在外間的椅子上絞頭發。
冬喜見狀,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,柔聲道:
“福晉,這些事交由奴婢做就是了,哪能讓您親自動手?”
聽到冬喜這麼說,明月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。
戲謔道:
“我又不是沒手,而且那會子你又不在,難道我自己不動手要濕著頭發一直等你回來啊?”
冬喜張了張口,竟一時不知該怎麼回。
福晉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,但總感覺哪兒不對勁。
但她一時說不上來。
明月見狀,又道:“且這會子不比在宮裏頭,沒那麼多規矩。”
冬喜聞言,身子微怔了下。
有那麼一瞬間,杏眸裏蘊上一層薄薄的水霧。
這偌大的紫禁城,也隻有福晉將她們這些婢子當個人看。
就拿她和春桃來說,除了每月的月例之外,還能從福晉這裏得到好多賞錢,偏賞錢要比月例還多上許多。
除了賞錢,還有吃穿用度,絕不虧待她二人。
她和春桃穿的衣裳料子,還有金銀首飾,哪怕是各宮娘娘跟前的大丫鬟,都比不得。
不僅是這些。
福晉對她二人極好,她二人自幼便跟在福晉身邊。
當時還在完顏府上時,她們主仆三人倒是吃了不少苦。
福晉剛嫁過來那一年,一心撲在十四爺身上,但就算如此,也沒有虧待過她二人。
再到後來,福晉就跟換了個芯子似的,一心撲在生意上,整日隻盤算著如何賺銀子。
更是將偏院裏那幾位不安分的收拾的服服帖帖,將德妃娘娘哄得開開心心的。
但就是對十四爺冷冷淡淡。
許是死心了吧。
冬喜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