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額娘也沒什麼好東西賞你,這裏有幾件你們年輕人戴的首飾釵環,你拿去用。”

“這些年你主持打理府內事務,額娘知道你不容易,日後凡事都看開點,是你的終歸別人都搶不走。”

四福晉垂下眼瞼,瞧著手中那沉甸甸的錦匣,眼眸裏劃過一絲莫名情緒。

這麼多年,因著四爺的緣故,其實她鮮少來永和宮走動。

也隻在初一、十五或者過節這樣的大日子才匆匆過來一趟。

隻簡單地跟額娘說幾句話便回府了。

其實說實在的,她們婆媳二人先前隻是表麵上的客套更多一些,而非十四弟妹與額娘這般,親近得像親生母女般。

方才額娘對明月的這番話看似是敲打,實則句句都透著親昵和關心。

她其實是有些羨慕的。

她一直都知道十四弟妹聰慧,活得通透。

可今兒個來了一趟永和宮,她才發現十四弟可不單單是腹有詩書氣自華,她的胸懷可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尋常婦人能比的。

羅察是個平庸之輩,怎會教出這般驚才絕豔的女兒?

方才她還特意觀察了四爺的臉色,在十四弟妹頭頭是道、不疾不徐地向皇阿瑪說起民間百姓治不起病的問題時,四爺也是滿臉震驚。

想到這些,四福晉輕舒了口氣。

心想,十四弟妹可不是那池中之物。

今兒個那番話看似是議論朝政,可隻要是個有心的都能聽出來她句句向著黎民百姓。

說話間,語氣誠懇,沒有半點牟利之心。

皇阿瑪是什麼人啊?

每日瞧著朝堂上那些個老狐狸你一言我一語的互嗆和明爭暗鬥,將人心拿捏得極為妥帖。

怎會辨不清是非?

之所以能準了明月的請求,還特意為仁心堂擬聖旨,足可見皇阿瑪是極認同十四弟妹的言論。

這一來呢,是十四弟妹嘴巧,會說話。

二來呢,明月此舉也算是解決了皇阿瑪多年的心病。

皇家子弟向來好麵子,將自己的身份看得比什麼都重。

他們從來都瞧不起商賈之流,更不與商賈之流打交道,無非就是怕貶低自己皇親貴胄的身份。

再加上先前九弟從商做起了生意後惹了皇阿瑪的嫌惡,所以大家對做生意更是避之不及。

她和四爺也不例外。

可兄弟妯娌中,偏出了十四弟妹這麼一個劍走偏鋒的。

偏生人家這獨木橋走對了。

如今不僅賺了銀子,漲了見識,還在皇阿瑪跟前得了臉。

其實說起來,她還是有些羨慕的。

可羨慕又能如何呢?

凡事都講究個天賦和時機。

她一沒做生意的天賦,二沒抓到好時機。

所以羨慕十四弟妹之餘,更多的是佩服。

待思緒回籠,四福晉也沒再退讓,而是大大方方地接過了德妃的賞賜。

而後福身朝德妃恭恭敬敬行了一禮,柔聲道:

“兒媳謝額娘抬愛。”

德妃笑著擺了擺手,而後與四福晉簡單說了幾句後,便將另外三人一並打發了,隻留了明月。

出了永和宮,十四爺突然停下腳步。

四爺和四福晉回頭瞥了十四爺一眼,而後夫妻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。

“十四弟,怎麼不走了?”四爺問道。

十四爺墨眉微皺,淡淡道:

“四哥、四嫂你們先回吧,我在這裏等明月。”

聞聲,四爺不由打趣道:

“莫不是怕十四弟妹在額娘那裏受了欺負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