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再過幾年,明月若是一直無所出也不要緊,這不還有個弘春嗎?
到那時,弘春便是老十四的嫡長子。
明月這孩子,既不想讓老十四後院一堆女人,可她自個兒總不能隻占著嫡福晉的身份不做事吧?
但凡能給老十四生下一個嫡子,也不至於讓她這個當婆母的跟著瞎操心。
四所偏院那些事,她這個做長輩的,原是不想插手的。
可若是明月一意孤行非要讓弘春認沁芳軒的伊爾根覺羅氏做親額娘,那她斷然不會坐視不理。
可她若是真這麼做了,隻怕明月那孩子會在心裏怪她。
宛竹嬤嬤跟在德妃身邊多年,自是瞧出了德妃的兩難處境。
於是俯身湊在德妃跟前,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。
德妃聞言,身子一怔。
她偏過頭,掀眸望向宛竹嬤嬤,低聲道:
“隻怕不行。”
宛竹嬤嬤輕歎了聲,柔聲道:
“十四爺與十四福晉之所以還是如今這般情景,無非是......”
她抿了抿唇,垂眸瞧了眼德妃,又道:
“都說兩口子鬧別扭都是床頭吵床尾和,可兩位少主子連床都未同過,他們自是不懂這個道理。”
宛竹嬤嬤的話,讓德妃深吸一口氣。
她緊抿著薄唇,沉默良久,待回過神來,才開口喃喃:
“可若真的那麼做了,隻怕明月那孩子會恨極了我。”
明月嫁進四所兩年,在她這個做婆母的跟前,向來溫順妥帖,孝順至極。
她若真為了早日抱上嫡孫孫而在明月身上動手腳,她心裏也過意不去。
且在她心裏,明月的地位就好似她的親女兒般。
宛竹嬤嬤瞧出了德妃的猶豫,於是道:
“娘娘,您在十四爺和十四福晉身上又沒安什麼壞心思。”
“且這事兒咱們做的隱秘些,莫要讓兩位少主子查出來不就是了?”
見德妃還在猶豫,於是繼續道:
“就算兩位少主子知曉了也不會怪您的,說不定咱們此舉還會讓兩位少主子放下心結也說不定。”
聞聲,德妃輕歎了聲。
她抬手捏了捏眉心,隻無奈地搖頭。
良久,才開口喃喃道:
“讓本宮再思忖思忖。”
當年舒舒覺羅氏一事在老十四心底埋下了一根刺,那根刺到現在都沒有拔出來。
因著那件事,老十四與她這個親額娘生分了許多。
說起來,這一切皆因她而起。
明月和老十四夫妻二人鬧到如今這般地步,也是她的過錯。
這般想著,德妃便接連歎氣。
她此次若是再......
想到兩個孩子失望的眼神,德妃心裏直打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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映月居。
明月坐在妝台前整理妝發,十四爺負手立在一旁,瞧著鏡中肌膚如雪、桃腮泛粉的明豔女子,他不由輕輕勾起唇角。
“我方才來你這裏的路上碰到沁芳軒的,她來你這裏作甚?”
十四爺思忖半晌,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。
此時,明月正埋頭在妝匣裏挑發釵,聽到十四爺的問話時,她拈著玉釵的手頓了頓。
須臾,她回過神來,透過妝鏡,掀眸望向十四爺。
沉默一息,笑問道:
“您沒瞧見她臉上的兩道血痕嗎?”
聞聲,十四爺愣了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