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,明月聽了冬喜的稟報,將手中賬本扔到桌案上,起身往弄玉軒走。
途中,明月側首睇了冬喜一眼,問道:
“死了沒?”
冬喜怔了怔,待緩過神來,乖巧答道:
“還有氣兒,不過奴婢特意過去瞧了幾眼,這次好像沒裝病。”
聽了冬喜這話,明月不由蹙了蹙眉,頗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。
“什麼時候發現的?”
冬喜:“萍兒早晨往屋裏送飯,敲門沒人應,狐疑之下推門進去,便瞧見那位安安靜靜地在床上躺著,麵色煞白。”
“這才有了後邊的事。”
明月神情微微凝了凝,腳步突然頓住,側著身子看向冬喜,低聲道:
“莫不是中毒了?”
冬喜搖搖頭,湊到明月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。
冬喜話落,明月當即變了臉色。
再沒多言,隻悶著頭往弄玉軒走。
來到偏院,路過沁芳軒時,瞧見伊爾根覺羅宛如正在院裏帶著弘春散步。
明月眸光微斂,意味深長地瞧了伊爾根覺羅宛如一眼,隨即目光很快從那人身上移開,繼續朝前走。
待明月的身影消失在沁芳軒院門口時,伊爾根覺羅宛如緊緊絞著帕子的雙手才逐漸放鬆了下來。
她頓了頓,目光在弘春小小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,隨即起身朝屋內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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弄玉軒。
明月走到床榻前,凝神看著榻上極其虛弱的舒舒覺羅氏,神情晦暗。
萍兒默默坐在床邊,用手帕擦拭舒舒覺羅氏嘴角滲出的血絲,一雙眼睛哭得紅腫。
若不是明月知曉舒舒覺羅氏與萍兒的齟齬,興許真會誤以為這二人主仆情深。
現下瞧著哭哭啼啼的萍兒,明月沒來由的心煩。
“可派人請太醫了?”明月微微側身,轉頭看向身後的冬喜。
聞聲,冬喜當即答道:
“回福晉,春桃去請了。”
說曹操曹操就到。
明月剛落了話音,春桃便帶著太醫走了進來。
“福晉,太醫來了。”春桃道。
明月目光在那名太醫身上停留了一瞬,隻淡淡“嗯”了聲。
她走到外間的桌前坐了下來,隨即讓人將萍兒叫到跟前問話。
明月輕舒了口氣,掀眸淡淡地睨了萍兒一眼,沉聲問:
“她好端端的怎會咬舌自盡?”
前兩日舒舒覺羅氏還哭鬧著要見十四爺,可惜那時候狗十四在天津府處理鼠疫的事,沒在四所。
其實舒舒覺羅氏之所以哭鬧著見十四爺,無非就是想將弘春要到自己身邊養著。
但凡孩子能回到她自個兒身邊,舒舒覺羅氏就覺得自己還有翻身的機會。
可這世上哪有這等好事?
不過依著舒舒覺羅氏的性子,她是斷然不會想到咬舌自盡這一招的。
這時,萍兒的話將明月的思緒扯了回來。
“回福晉,我家主兒從被禁足後,心緒便一直不穩定,不吃不喝,您也瞧見了,如今都餓的剩一把骨頭了。”
“且不說這些,奴婢有時在院裏做雜事,一個不注意,主兒不是上吊就是撞牆。”
說到這裏,萍兒開始低聲啜泣:
“額頭上才結痂的傷疤正是前些日子撞牆所致,還有胳膊上的傷口,皆是主兒發作時,自己劃的。”